《穿成豪门炮灰又怎样?[穿书]》作者:鸦莎 文案 身为深渊魔域的女帝时漾穿了。 可惜,她既不是人人爱慕的女主,也不是备受宠爱的女配,而是小说中,人人讨厌的炮灰时漾。 男主厌恶她倒贴,继母想要她的命,人生短暂的没人知道。 时漾(柔柔弱弱的微笑):命运,真的能主宰我吗……? 慢慢地,上流圈子有一位时大师开始打响名声,本事强到不可思议,不管多难的灵异事件都能瞬间解决。 想要避灾避祸?找她! 想要消灭怨鬼?找她! 想要运道变好?抱她大腿!!! 没过多久,想要谋害时漾性命的继母惊骇发现,原先菟丝花一样的柔弱废材变得身轻如燕还聪慧狡黠?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人脉在对方面前,也不值一提! 女主跪下来痛哭流涕:姐姐,我错了,求你要我的心脏吧! 霸总男主深情看着她:时漾,我用我的全部身家来娶你! 时漾漫不经心一笑,准备把抽屉里的富豪排行榜砸过去,却被身后人拉住胳膊…… 她捡回来的那个病娇美少年眸子漆黑,委屈又偏执:“漾漾,你答应只要我一个的。” 1.女主就是人形外挂,外表甜心的真·魔族·女帝! 2.男主看起来阴郁病娇其实是个惹人疼小可怜>o<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穿书 爽文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漾 ┃ 配角:莫梵(阿九);楼修;时芒 ┃ 其它: 第1章 【01】 一名容颜精致的少女,衣着红裳,脸颊淡粉,眸光潋滟。 她仰着头,姿势豪气万千,坐在凸起的花岗岩上,咕噜咕噜地饮酒。 而她对面则是一名大约只有三岁模样的孩童,衣着黑色单衫夹克,同样豪迈仰头高饮。 这幅诡异的画面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直到小男孩噗通一声倒在地板上,满脸酡红,两眼一翻晕过去! “哈哈哈,嗝.....饕餮,我终于赢你了,这一次,你,服是不服?!” “主人主人,您太厉害啦~”回应她的只有坐在戒指上的小魔灵。 她摸了摸无名指上神秘而精美的戒指,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少女晃晃悠悠起身,左脚踩右脚,雾眼朦胧,慢慢离去。 声音如同浇了蜜糖,轻轻地,带着悠长感叹,又有少女的无邪。 “生日赢过饕餮,是一大美事,魔灵,你说是也不是?” “当然啦。” “唔,终于成年了哦。意味着,嗝,我可以离开魔域了。魔魅因我只剩下六年生命......可怜的小魔魅......我是一定要......一定要找到那样东西才行......” 时漾自言自语着,语气里的潇洒骤然消失,只剩下淡淡缭绕的苦涩。 “主人......?” 主人一喝酒就会干出难以弥补的蠢事,小魔灵担忧极了,翘着腿坐在戒指上试图劝说她。 时漾无动于衷,喝醉酒的人能听得进道理吗? 显然,不可能。 她抬起手来,微翘起唇角,扭动无名指上红黑两色缠绕精巧别致的花戒,摇头晃脑,口吐晦涩难懂的咒语,周身随着话语弥漫起鲜红色耀眼的光芒...... 而花戒上坐着的小魔灵脸色一白,捧脸大喊道:“啊啊啊主人!你忘了你喝醉酒时从来没念对过阵法口诀吗?快停下......停下......不!——” “嗝——” 一道晕染着红光的神秘漩涡缓缓散于黑色天际。 深渊魔域回归平静,而它的主宰者,却消失不见。 末灵界,华国,安市。 时漾皱起眉头缓缓睁眼,被头顶上冰冷的白光刺到眼睛,下意识举起手掌挡住光芒。 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无法抬起! 奇了怪了,我刚刚干嘛了? 整个脑袋像是被魔神锤重击过,难受的不行,她难受地吱唔一声,手被绑的死死地。 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在强光下慢慢睁开眼,视线朦胧间,只看到周围是大片大片的冷白色混合着蓝色,目光所及之处有好几双手正握着冰冷的迷你刀状物品和剪刀之类的,正准备朝她的胸口袭来。 这是要挖她的心脏?! 神帝都没你们这么大胆! 周遭还有不知名的正方形物体发出冷硬的滴滴声响,混合着严肃人语慢慢冲向她混沌虚弱的大脑...... “手术一切准备就绪......” “准备切开胸骨......” 时漾:!!! 她浑身一个激灵,身体还处于穿梭时空虚弱期,却压榨出潜力透支出最大的力气,在胸/口皮肤上触碰到冰凉物体的那一瞬间,身体往旁边弯曲,躲过那个手术刀。 手术刀落空。 时漾虚弱地歪着头深呼吸,头发滑落在她脸侧。 “供体患者怎么醒了?麻药失效了?” “先等等,患者似乎......” “呜呜......”时漾看他们终于停下动作,努力把脸涨红,苍白的肤色慢慢全部染红,看起来像是到了情绪边缘那样。 “患者情绪十分不稳定,怎么办?” 穿着无菌服的医生护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安静的少女瞬间变得极为抗拒手术,这让他们不知道如何下手。 毕竟,之前是签署的自愿协议。 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自愿。 时漾只是不停地摇头,在众人沉默期间,她试图用魔力摧毁掉手上的桎梏...... 让她的心拔凉拔凉的是,她那滔天的魔力,竟然一滴不剩?!一滴?都不剩? 时漾很想笑,她一生气就想笑,现在脑子里飘过各种各样的脏话,用不同语言各来了遍。 “患者情绪不稳定,手术先暂停。” 主刀医生望着心跳仪上像坐过山车的曲线,脱下手套理智地下达这个指令。 这让时漾缓缓松了口气。 护士把她推进一间病房,看了她几眼,最终没说话,离开。 门外走廊拐角不远处,那名护士正在打电话: “陈太太,今天时漾的手术没成功。” “......对,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表现出反常的抗拒意愿,手术暂停了。” “......好的,她现在一个人在原来的病房里,我帮您看着。” 周遭一切奇特的变化在少女心间埋下怀疑的种子。 可却在这时,穿梭时空的副作用汹涌袭来。 在刚刚透支的体力加上残留在血管里的药物双重影响下,时漾,晕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病床上的少女缓缓睁眼,她望着周围依旧陌生的环境,那股如梦似幻的虚拟感才渐渐淡去。 “虽然成功穿了,但修为没了,果然啊,是有舍才有得。” 时漾需要穿梭到异界来寻找那样东西,却没想到一身修为如同蒸汽消弭得无声无息。 她看人都走了,想从这里离开,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揪着身上蓝白条纹的奇怪衣裳,从狭小的单人病床下去,赤着脚走到看起来像是门一样的地方,淡粉色的脚指头在瓷白色的地板上很显眼。 准备扭开—— “咔嗒。” “砰——” 她还没碰到银色的把柄,门就被人从另一方用力推开。 时漾本来就刚好站在门前,不过一拳距离,这一错失先机,那门以迅雷之势径直就往她身上刮来。 在她尽量躲开的时候,直角形状坚硬的门角还是在她雪白的脚背上刮出一道明显的红痕,像是雪地里残败倒地的红梅,刺眼极了。 时漾用纤细的指尖试探性地抚上左无名指上,已经化为纹身模样的花魔戒。 ——呵呵,毫无反应。 她该料到。 更可怕的是,现在的身子虚弱得一塌糊涂,缓不过来,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呲呲地往外漏气。 时漾原先的玩闹表情顿时收敛许多,精致眉宇间,一股难以忽视的冷凝气势慢慢浮现出来。 深呼吸,驱散掉内心绵绵密密缠绕的不安感。 解决办法的最佳方式永远不会是像个懦夫一样逃避。 她退后两步,稳住心神,微扬起眉毛,朝着门口,冷凝的视线扫荡过去,看向来人。 “哎哟,时漾,最近过得怎么样?”一名衣着贵态的妇人扭着屁股走进门,朝着时漾浅笑慰问。 陈心兰忽视掉刚刚那一推的阻塞感。 也忽视掉刚刚少女眼底那一瞬的厉色,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花了眼。 提着水果篮子走向肌色雪白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少女,小码的病服在她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陈心兰没有一上来就问之前她为什么拒绝做移植手术,用温柔放松她的警惕,在她看来,变化可能是有更深的原因。 时漾看着妇人,歪头眨了眨眼,没有吱声。 完全不认识的人,这样熟稔的姿态,看起来和她关系匪浅? 时漾可没有忽视掉,该妇人刚入门隐藏在温柔面具下的嫌弃,以及与她照面时那一瞬间无法隐藏的震惊! 自从父母亲不知所踪,时漾接管深渊魔域已经整整七年了,从十二岁开始,那深刻在骨子里的上位者气场,不是简单改变服饰就能抹灭干净的。 面前妇女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像是把一把淬满毒液刀藏在脆弱泡沫后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上一刀。 魔域众魔,对她有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虚伪?时漾不过一个念头就能让那些魔原地自焚,灵魂消失。 这是纯粹而彻底的血脉压制。 陈心兰在时漾陷入思绪的时候,趁她没有防备掐住她的胳膊,以强硬不可拒绝的姿态把时漾按回病床上。 罢了,还对她露出微笑。 “妈咪,你对她那么温柔干嘛?时漾,你为什么不做手术?你知不知道你不做的话安生弟弟会死的!” 一道骄纵的嗓音从富态妇人身后传来,声音里流露出对时漾的轻视与不屑。 毫不掩饰。 陈心兰佯装恼怒,轻飘飘地点了点时芒的额头,对面前的时漾笑笑,不知是对着谁指责道:“时漾,你年纪大点,别介意,包容下妹妹,小芒她就是这样天真骄纵的性格,被惯坏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说错了吗?这明明就是姐姐的不对,难道她想害死安生吗?” 时芒长着一张圆嘟嘟的脸,充满着胶原蛋白,像颗可爱的红苹果,有着圆溜溜的杏眼,扎着元气的花苞头。 而时漾的眼型属于杏眼偏向桃花眸,不笑清纯无辜,笑时曼丽多情。 时漾微微眯起浅棕色的眼眸,这女孩的意思是,她不愿意去死就是害死那个本来就要死的人? “你啊你,什么时候长大?”陈心兰宠爱地摸了摸时芒的脑袋瓜子,像摸一只宠物猫一样,接着对时漾用暗含警告的语气说。 “时漾,你可得好好顾着身子,保持好心情,不然你这心脏移植到你弟弟身上,对他影响不好......”就像今天这样,只能容忍一次。 “???” 时漾自从这俩进了门,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劈头盖脸阴阳怪气。 而她们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时漾也从她们的言语中七七八八拼凑出有效信息出来—— 替身、包子、消失不见。 时漾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已经炸开了锅,她自然明白,这次时空穿梭怕是严重出了问题。 她是身穿,但为什么穿越之后,这个陌生世界中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而那女子现在不见了,她变成了“她”! 而她......修为尽失,这没什么,大不了从头来过,以她的资质这永远不会成为问题。 出身原因,她不论是灵气亦或者魔气都可以用来修炼,只不过之前呆在深渊魔域,所以修的魔罢了。 问题是在她刚刚悄然尝试吸收灵气或者魔气时,总觉得缺少了某样东西——就像通道被砍断了一小截,无法连接在一起,运输物质从缺口不停漏出,自然无法运转。 而解决办法恐怕在原主身上...... 时漾刚想张嘴说话,灵魂深处倏然传来难以忽视的虚弱感。 她握住左手的无名指根部。 周围空间一黑。 一道悬浮在空中的魂体缓缓在她面前显现。 时漾直起身子来,看着面前这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微扬嘴角,用了然笃定的语气:“你才是时漾把。” 是原本拥有这个身份的人。 那女子低头泫然欲泣,默默点头承认。 “你已经死了?” “是的......。”女子习惯性懦弱,哪怕变成灵魂状态,依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气质和时漾大相径庭。 面前这人气息让她本能害怕起来,不敢抬头对视。 “我需要你的灵魂回归,而我提供的报酬,则是完成你无法实现的心愿。” 时漾见到她之时茅塞顿开,她这一魂正是自己穿梭后缺失的那一魂,只要回归之后,修炼问题迎刃而解。 修炼既是必须也是必需,她为此愿意给出承诺让面前的女子自愿归魂。 “心愿么......”女子忧愁地低头,沉默良久。 随后坚定地望向时漾,时漾被她眼底无法忽视的怨恨光芒惊讶到,饶有兴味地等她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新文各位小天使康一康收藏啦~~! 我成了反派金手指[快穿]: 九尾天狐涂夭夭,风华绝代,倾城倾国,美色可杀人。 某一日,夭夭醒来,惊恐发现尾巴没了! 为了找回上可杀人下可暖床,比身家性命还珍贵的九条尾巴…… 涂夭夭与系统合作,成为反派的金手指,给他送温暖、开外挂、避免惨死、送他走上人生巅峰。 ——后来呢? 后来啊。 涂夭夭点了一根烟,缓缓吐雾:他成了我的金手指。 清冷霁月的仙尊、腹黑妖孽的权臣、高冷禁欲的影帝、病娇偏执的少年…… 从始至终,都是某位不可言说的大佬。 #佛曰: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你若要做女王,我愿为你俯首称臣。# 阅读指南: -女主虐渣撩汉两不误,苏爽甜! -可以收藏啦,一月开! 第2章 【02】 “我要让时家,家!破!人!亡!”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直到死的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傻,时家早早就盯上我了,我却浑然不知。小时候,我们家虽然不富有,但是却生活得很快乐,在我十二岁那年,父母突然从我的世界消失,年少无知的我一下子就慌了神......” “......但我不能倒下,我还有个妹妹,她还小。可十二岁的我能做什么呢?连上学都变成一件艰难的事情。在我们俩相依为命,穷困潦倒,一块馒头掰成两块吃的时候,时家出现了,愿意给我一口饭吃。同时,抚养我和妹妹。” “条件是,等我成年的时候,自愿捐献心脏给陈心兰的儿子——” “一命换一命,我当然是答应了,为了妹妹,我也必须答应不是么。” 时漾没有打断她,但她能明显感受到,女子在说到妹妹的时候,流露出的是浓重的讥讽与自嘲,和内容严重不符。 “最好笑的是,随着我长大,我暗中得知,父母,我最亲密血浓于水的父母,拱手把我卖给时家!” “而,时芒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她一头栽进单相思里面,爱楼修爱的无法自拔,就是因为陈心兰承诺让她与楼修联姻,她就毅然决然地和我这个姐姐反目成仇。呵呵,楼修那样的人,她真是异想天开......” 时漾眯了眯眸子,这剧情为什么越听越熟悉? 陈心兰、楼修、时芒....... “不仅如此,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心兰,陈心兰笑着把我送进私人医院,每天安排医生打针,让我失去力气逃跑,就等着心脏移植的那一天!” “就像宰猪前总是格外小心翼翼!”女子声音愈发狰狞凶狠。 “接着我猝死在医院......” “然后,我看到大人你来了。” 女子不等时漾反应过来,猛然钻进时漾的天灵盖。 她飘渺的声音渐渐消逝于虚空,“大人,替我报仇,让卖女求荣的父母,让时芒明白,她们错得有多离谱!” “我会的。”时漾答应。 再一转眼回到冰冷的监护室。 时漾坐在白色的病床上,闭上眼睛,再次睁开。 很好,她就说为什么刚刚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这个弥漫着泼盆狗血的剧情和莫名耳熟的人名,竟然和她之前无聊时,魔魑送给她打发时间的一箱小话本里的其中一本—— 一!模!一!样! 而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则是因为其中一个超级炮灰叫做时样,而不是时漾。 估计是因为和自己重名,魔魑偷偷修改过罢。 这个炮灰甚至可谓是真真切切完美演绎了何谓“炮灰”,所贡献的一切都是为女主时芒服务、铺垫。 若不是她答应移植心脏给时家小儿子,时芒不会进入新锐豪门时家,自然不能接触到男主霸总楼修,那个在话本后期,华国商界呼风唤雨,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霸总楼修一开始并不喜欢单蠢的时芒,他的理想型是睿智独立的新时代女性。 可最终还是抵不过强大的剧情君,一次狗血的偷换酒店门牌事件,两人在夜晚中激烈地度过了不可描述的一夜,此后......一步一步沦陷在女主的魅力中,在各种误会缭绕中,时芒一怒之下远走高飞! 三年后时芒带娃归来,男主开始追妻火葬场! 男主认为时芒活得真实自我,不同于周围那些只会对他阿谀奉承,觊觎他家产的女人。 ——哪怕她是踩在自己亲生姐姐的脊椎骨上,一脚踏进这个梦幻的上流圈子。 ——哪怕她和楼修跌跌撞撞最后终成眷侣后,早已忘记是亲生姐姐牺牲自我带她长大。 时漾明白这个世界是由话本剧情组成,自成一界,那就意味着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父母到底是什么境界,但父母曾跟她讲解过三千世界各有各的支柱点,她看过母亲挥手之间,轻松创造一界,那是真真正正的强大,自己还未触摸到的强大。 而她现在身处这界按规格最多算一方小世界,以豪门为基础构建的小世界,她想破界而出除了修炼到飞升期还要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获得顶尖豪门。 要么勾搭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男人,等同于把他的势力一并纳入羽下;要么自己万丈高楼平地起,创造一个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豪门。 时漾:“这需要思考么?我选自己创!” 整理好已知信息后,时漾调整姿势坐在床上,肌肤苍白羸弱,可一双眸子却闪耀着星芒。 她对就在身侧想对自己伸出魔爪的陈心兰浅笑嫣然,左嘴角露出一颗娇俏的小梨涡,整张小脸蛋显得甜美异常,“陈女士......” 边开口,便拔掉身上的针头,一个一个地甩在陈心兰伸过来想把她按倒在床上的手上。 “你做什么?时漾?你想逃跑?”陈心兰被弄得措手不及,声音拔尖,用力睁大眼睛,眼角隐隐约约露出细小的皱纹。 “陈女士,说话要讲究基本条理呀。”时漾暗中蓄力,脸上却笑意妍妍。 “逃跑?什么语境下能用逃跑来形容别人的行为?请问你是承认你在非法囚。禁我么?” 陈心兰显然是被时漾轻松却暗藏讥讽的模样给气到,唰地一下抬手,就往时漾年轻貌美的脸蛋扬去,一张手上四个指头戴满了金光闪闪的戒指,她这一巴掌下来,时漾的脸不毁容也会花。 急不择言地承认道:“我就是囚。禁你了怎么了?你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好,你可别忘了你曾经答应了什么!” “怎么,给你一口饭吃,要你一颗心,不亏吧?” “妈?”时芒不明白俩人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时漾察觉到陈心兰的意图,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如同在冬日流淌的暖糖浆,美得不合时宜。 “那我就是要逃跑怎么了?”时漾笑吟吟地顺着她说。 眼看着陈心兰那装满“武器”的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蛋上,她就这样直直看着陈心兰的眼睛,在陈心兰的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得逞的快意时,不动声色地迅速扬起两根手指,用巧劲弹出刚刚开始一直藏在手里的针头。 微不可闻的一声“噗呲”。 十指连心,这一下,真不是开玩笑的。 “啊!!!”陈心兰被手指心突如其来的锥心疼痛刺得大吼。 时漾没有浪费时间,她猛地推开在一旁已经傻眼的时芒,如同一阵风一样往门外跑去。 病床旁,时芒看着她纤细背影张大了嘴巴,她永远会记得这一刻,充满着刺鼻消毒水的监护室,自己包子懦弱了十九年的亲生姐姐那一头墨色秀发,在空中飞舞出张扬弧度,直直抵达她的心坎,脸上荡起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她的认知,开始产生裂痕。 而惯于掌控一切的陈心兰更是不敢相信,一向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时漾,竟然会做出如此瞠目结舌难以反应的反击! 狐狸不会在乎鸡仔的挣扎,可当鸡仔猝不及防变为老鹰时...... 她原地恶狠狠地跺脚,高跟鞋在光洁的瓷板砖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跟着冲到门口,衣着凌乱嘶哑大喊:“给我追上她!把她给我抓回来!快!” 数十个保镖闻言,纷纷气势汹汹追上去,而来来往往的人也只是往这边瞄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如流水中的礁石。 时漾在那一魂回归之时,顺便继承了她生前所有的记忆。 直接在脑海中规划出路径最短的方式,狂奔! 她冲出医院门,刺眼的日光冲进她眼底,深深一口呼吸,门外清新的桂花香赶跑盘旋在她鼻尖的消毒水味儿。 长时间不停歇的高强度运动,时漾原本冷白色肌肤渐渐晕染出晚霞般的雾红色,鼻尖也随之沁出晶莹的汗滴,而身后密集追赶的脚步声如同滴答滴答的计时器,让她不能停下奔跑的脚步。 一身深厚修为消失殆尽,可原本淬炼过的身体素质却不会因此而消失! 那一双双脚步落地声在她的耳中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她不用回头就可以精准估算出彼此之间的距离。 而她奔跑速度已经非常非常快,路人只能看到一个蓝白色身影如风掠过,徒留惊叹声。 遗憾的是,她却没有一身好装备,穿着医院的塑胶拖鞋,小脚丫在不停地脚滑,好几次差点崴脚扑街。 时漾抿了抿嘴,双脚一蹬,直接把碍事的拖鞋给踢掉。 刚拐进一个狭小的小巷口,两边是爬满青苔的石青色墙砖,眼尖瞄到前方右入口有好几个黑色魁梧身影往这边逐渐逼近。 “不仅让我删号重来,还给了个地狱模式啊。” 时漾轻吐出浊气,精致下巴旁柔软的发丝被吹起,顽皮地缠绕在小巧的耳际。 她扭头观察周围,发现一处人迹罕见的场所,刚好在左出口处,她在心里对比下前有狼后有虎哪方更危险,按人数体格综合估量,思索片刻,果断前进猫着身子疯狂奔跑—— 作者有话要说: 时漾:呵呵,地狱模式,无所畏惧。 某莎:嗯嗯! 时漾闻言露出小梨涡,一个狂风诀把作者君扔到十万八千里外—— 第3章 【03】 “头,我们没拦截到啊。”右入口的几个大汉在大夏天穿着规整的黑色西装,却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他们左右观望,仔细盯着这条巷子的出入口,连病服的影子都没看到,何况是人! “肯定在你们那边!我们跟着她来的,瓮中捉鳖,她已经进去,别放走了!要是追丢了吃不了兜着走!” “是!”大汉挠了挠脑袋,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几人散开继续抓人。 在他们印象中,这个名不符其实的“大小姐”,常年脸色雪白,身材瘦弱,没有一丝生动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风雨中飘零的水仙花,稍微声势变大就可能把她压垮。 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来追,竟然把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跟丢了! 说出去,谁信? 其中一个身型偏瘦弱的保镖缓缓搜查到刚刚时漾奔跑过的地方,一张脸十分严肃,踱步到左出口处,在马路对面的墓园入口瞄到一个蓝白色影子一闪而过,他揉了揉眼睛,想再看仔细点,却看不到了。 随后视线上移,【清鹤墓园】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青天白日,他抖了抖瞬间起来的鸡皮疙瘩,暗骂一声: “操,见鬼了。” “呼——” 时漾瘫坐在略粗糙的石地上,纤细小臂耷拉在酸软的膝盖上,全身肌肉骤然放松,靠在冰凉的灌木丛旁,边咽口水边一下一下地喘着气。 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回想起刚刚那一瞬间的生死惊险,不由得起了一背冷汗。 因为初入人间,一连串的经验刺激显得时间太过紧迫,不过粗略扫过原主的记忆,有些重要却容易被忽略的规则就没有注意到。 比如,身为人类常识的,红绿灯。 她刚刚看到十字路口车辆流数非常少,非常自然而然地就直接踏上柏油马路,而跑到中间时,左边突然冲来一辆飞快的红色跑车,尾巴带起一连串嚣张的轰鸣。 要不是她提前听到叭叭大叫的喇叭声迅速反应往前奔跑躲过,可能已经成为车下亡魂! 仓皇扭头下,注意到红色跑车上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似乎正在对她骂骂咧咧口吐芬芳。 “还是好好接收下记忆才行。”就在她用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蓝白条纹病服袖角,擦过汗湿的额角时,一颗豆大的雨珠猝然啪嗒一下正好击中她的眼皮处。 模糊了视线。 时漾仰起头来,原先蓝白美好的天空瞬间被大片乌云覆盖住,并且加重色墨变得可怖狰狞起来,其间有隐隐约约的电蛇嚣张翻滚窜逃,而在水色模糊下,一只眼清晰地看到真实场景,一只眼只能看到大片模糊的色块。 她眨了眨眼睛,晶莹透亮的雨滴缓缓从她形状漂亮的眼角滑落,接着蜿蜿蜒蜒流过她绯红似桃的脸颊。 “天气,变糟糕了呢......” 将将语毕,惊喜骤然如盛开之花绽放在她脸上,嘴角露出上扬的弧度,不可置信地开口: “咦?雨滴里竟然蕴含着一丝灵气?” 还不等她闭上眼睛沉凝心神运转功法,这缕微弱的灵气瞬间消逝在空中,视线下移,自从她穿梭到异世一直沉默不言的花魔戒此时此时似乎绽放一丝若有若无的红黑混色光芒。 心神相连间。 时漾脑海中传来愈来愈强渴望的声音。 她捂住脸,轻轻笑起,小魔灵终于醒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手指用力,从单薄的衣角撕下一道细长布条,随后将它在自己左手无名指根处缠绕遮掩好。 愈来愈狂暴的雨滴纷纷砸落在时漾身上,上方时不时响起潜藏在云层中的雷鸣。 她却像是察觉不到这种恶劣的环境一样,盘坐在地上闭目入定,如饥似渴地从暴风雨中吸收灵气,然后运转到花魔戒中。 神秘精致的花魔戒周身的淡淡光晕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增长着。 雨珠在纤细的时漾周身,像不停运转的加湿器,触之即燃,缓缓吐出渺渺仙气,一层浅浅的白色雾状包裹住她整个身体,在荒凉沉寂的墓园中显得格格不入。 天色彻底转黑。 “主人主人!!!”可爱活泼的小魔灵终于发出声响,而时漾到目前为止高高提起的心也终于落下来一点。 她长吁一口气,扯了扯糊在身上的病服,眼睛被雨滴砸得睁不开,索性直接不睁开。 “小魔灵,我穿了。”时漾四十五度角忧桑地抬头。“不仅如此,修为全无。” “……主人,对不起,我没有成功阻止你……”小魔灵自责极了,随之它忽然想到什么,激动地大喊,“主人,花魔戒里面的东西都还在!不过因为我和你相伴相生,您现在修为不足,九层空间一层都打不开......” “而且主人您原本修炼的功法是纯粹而顶尖的魔修功法,但并不适合这个世界。” “我知晓,所以我先把你唤醒啦,看来当务之急不仅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势力,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以及完成原主的心愿。还要尽快恢复修为才是,那看来我该改灵修?” “唔,我看看......也不用,其实主人你的体质和大主人的很相似,修魔修灵都可以,但最好两者皆修,平衡两者创造混沌状态,如同太极阴阳,相互制衡,这才是最优解......” “......之前身处魔域没办法接触灵气,而主人您因为某些原因又不能出魔域,现在不一样啦,刚好重新来过!” “此界有魔气可修?为何我未曾感知到?”若是有的话,时漾不可能察觉不到。 “主人,此界自是有的。但和魔域那种纯魔不一样。大主人先前没有告诉你,她曾偷偷把她创造的功法放进了戒指第五层。 也许大主人已经提前推算到今天这局面。 您需要先修灵到元婴期,再在突破之际同时修魔分裂出魔婴,两者重新结合。 此乃大主人独创混沌元婴,分裂结合之痛非常,但它的【度】和【量】甚至可以越一整阶挑战,逆天程度难以言喻!主人您真的要修这个吗? 而修炼魔气的方法只能等您金丹期大圆满,我才能告诉您。” “有何弊端?”时漾没有被天大的好处迷糊双眼,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弊端自是有的,混沌元婴创造之后,两气必须维持在微妙的平衡状态,灵魔两气一旦失衡,轻则元婴损坏经脉全毁,重则当场元婴爆炸死亡。”小魔灵像是的语气唏嘘般,时漾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魔灵像是见过这一幕一样,怪异极了。 “小魔灵,你跟我契约了多少年了?”时漾没有回答是与否的问题,反而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魔灵:“满打满算,自您一周岁起,整整十八年了!” 时漾:“那我修炼与否的问题,相信你再清楚不过。” 魔灵故作老成叹一口气,答应道:“是,主人。等您正式踏入炼气期我就能打开第一层了,到时您就知道功法内容。” 时漾闻言嘴角露出两颗小梨涡,魔灵知道她这是心情很好的表现,不由得纳闷想到,小主人的性子真是很奇怪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正是这一特质才吸引自己自愿跟随她不是么? 和大主人如出一辙,明明天资过人,却永远不会甘于平静,富有好奇心与强大的韧性相辅相成,可真是太有人格魅力了。 “主人......”小魔灵刚开口想提醒一件事。 时漾就已经把神识探入戒中,本着随便挑个小玩意典当换点身家,挽救一下现在穷得头皮发麻的境地。 却被戒中世界的荒凉贫瘠给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本主的万千极品灵石呢?!用一套换一套的混青琉璃樽呢?!用来洗脚的珍珠美玉盆呢?!还有堆在一起用不完的灵芝灵果呢...... “哈哈,主人,您现在太弱了,啥也没有呢,变强吧!!!”小魔灵非常中二的怒嚎一句,像是小狼崽子一样,就重新回归花魔戒销声匿迹躲起来了。 只留时漾在原地干巴巴冷笑。 很好,环顾自身,淋湿的病服,红肿的赤脚,狼狈的头发...... 问题不大。 她在心中做好初步规划,算是一无所有,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首先不能回时家,得找个歇脚的地方吧。 哼哼,说是地狱模式一点都不过分呢! “不对,原主从小到大生活的房子卖了之后,和她妹妹相依为命那间破烂出租屋,好像还在?” “也不知道过去了两年,有没有被回收掉。” 这样想着,她拍了拍屁屁上沾染的粗粝小石子与吹散的青草,整理翻折的褶皱衣角,准备徒步走回那间出租屋看看情况。 雨势逐渐变小,现在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滴缓慢地砸在时漾的身上,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特殊泥土青草味。 一道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混杂着雨声传入她耳里,断断续续、忽大忽小,像临死之人失去了生的希望,如同盛放的花朵正在凋零。 那么浓烈的绝望。 时漾顿时停下脚步。 她不由自主往声音处望去—— 第4章 【04】 该如何形容—— 时漾那一眼望去,恍惚间,甚至产生了自己回到深渊魔域的错觉。 颓靡的少年把头埋在膝盖中,露出精致漂亮却削瘦的下颌线,水珠滴答滴答顺着脸颊弧线落下,闪耀着细微波光,苍白的肤色和浓墨发色交织缠绕,显现极为浓烈的色差震撼。 可他垂落的手边,却有着浅浅一滩血红,刺眼,却又为这幅画勾勒出惊艳的点睛之笔。 时漾在这一瞬不合时宜的产生一个念头:这双手,是自己生平所见最美的一双手,再华丽的辞藻堆砌在它身上都是一种累赘的玷污。 执酒樽、夹毛笔、还有轻轻吹动雾气缭绕的烟杆。 太合适了。 就是这股阴郁暗黑的气息,罕见得吸引时漾迈向少年的步伐。 后来的后来,时漾想起这幅画面,她时常忍不住唏嘘发笑。 哪怕那天不是她懵懂慌张的初入人界、哪怕她没有把目光驻足在少年难绘的手上、哪怕最后她错过和少年的那一眼对视...... 按她的性子该是无视之再一走了之。 可惜没有如果,命运的**从不会为谁而驻足。 目光,碰撞。 双方同时怔愣一瞬。 时漾下意识弯起嘴角,只露出左边一颗小梨涡,挥手抹开沾在脸颊上难受的湿发,平静道,“雨停了,该回家了。” 说完,她脚尖一旋,直接转身离开。 刚刚扭过头,仅剩的一颗小梨涡也消失在她脸上,她深呼吸试图挥散掉,顽固停留在脑海中…… 少年的那一眼目光—— 如无边无际危险的大海,随时随地扑腾一朵浪潮淹没你;又像了悟人生红尘的高僧,透过眼睛直击你试图掩盖的心灵。 明明长着一双贵气漂亮的丹凤眼,可在目光碰撞那一刻,时漾只想赶紧离开。 这念头在她过去十九年来从未有过。 她有种直觉,一旦和面前这少年牵扯上,自己一贯的人生信仰也许会被打碎重组。 跑! 跑......时漾僵硬地顿住,脑袋咔嚓咔嚓地下移,那双她刚刚在脑内疯狂称赞的手,此刻正用力地扒拉着她脚踝处的裤脚。 牢牢地,顺便在上面涂上几片红色血液。 “......”时漾低下头,看向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少年,嘴角忍不住抽搐,奇了怪了她刚刚竟然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先别走——”少年娓娓开口,声音里有长时间未说话造成的阻涩感,但在这沉闷湿润又诡异的墓园中,显得格外舒服好听。 “......”时漾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向自己光着的小脚丫,上面有几道刮痕,幽幽地回答,“我没钱,你别……碰瓷……” 她想起被迫封锁的花魔戒,那种坐拥金山银山却吃不到的感觉……! 少年放开捏着裤脚的手指,眼扇垂下,捏着裤脚的手指慢慢上移,直到身子站直。 时漾余光观察到,他的中指下意识地反复挖抠着手掌心,不顾流血一直在重复这动作加深伤口。 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他不是被别人所害,而是自己一下又一下抠出这么深的伤口? 倒是和他一身气息很符合。除了那双眼。 “?” 啊,人界的人太难沟通了。 时漾有些抓狂,沟通纯靠猜测!不像她们魔,能动手绝不多说二字,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少年低下脑袋,细碎的刘海黏在他苍白的眼皮上,可那双眸子,灼灼盯着她,漂亮到似能与初霁月光争辉。 莫名地,时漾从他微红的眼角看出委屈可怜的意味…… 时漾唇角张开又闭上.......又来了,那种纯净又阴郁的压迫感。 少年不说话,就这样直直盯着她,毛绒的脑袋不动声色靠近她,那双幽静的眸子透过银辉直击她心扉。 时漾眨巴眨巴眼睛,举头望明月,不言一语。 ——少年好像她之前养的白团子,明明满身伤口可怜巴巴的,却傲娇得不行,就是不低头。 哪怕自己的第六感在疯狂发出警铃,可此时此境的她,竟然没办法甩开少年说出不! “那你跟我走吧。”时漾终是答应,一脚踏上贼船。 谁料少年一听到就换了张面孔,极其优雅矜贵地拉开和时漾的距离,淡淡望着她,月光在他纤长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 时漾望着少年突变的气场,额角若隐若现出现一个暴躁的井字,冷冷地露出一颗小梨涡。 伸出手掌,装作无意顺便提醒道,“忘了说,我现在的家是贫民窟里的出租屋,危房那种,哦对了,好几年没住了,也许爬满了各种小昆虫呢,半夜钻进你被窝。” 时漾看到少年霎时间低了好几个摄氏度的俊脸,以及绷直的嘴角,终于笑眯眯满意地露出两颗梨涡。 来啊,互相伤害啊!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现一只漂亮的少年人,少年人还想跟她回家。 她盯住少年在裤袋里摸摸索索的奇怪动作,双手一拍,歪了歪脑袋,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时漾。” 莫梵倏然间如同按了暂停键,动作在空中显眼地顿住,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色纸张,扬起一边嘴角:“我是,阿九。” 时漾望着这一百块,有点想流泪,不用赤脚走去出租屋了! 她伸出手握住阿九的手,语气欢快愉悦:“你好,阿九。” 漂亮的少年感受到手上皮肤的温暖,下意识想用力挥开,不经意想起十几分钟前,遥遥望到的那一幕色彩,强行忍住不适,用春泉般清澈的嗓音开口,“你好,时......漾。” ——两个不同糟糕却又相似的人,在这个雨后初霁的夜晚,初次见面,忽略狼狈,笑着握手。 在阿九强烈的要求下,两人搭乘出租车来到安市其中一片贫民窟地带。 上车前时漾在小卖部买了双八块钱的黑色塑料拖鞋,有点硬。 落地。 角落里堆砌的垃圾,粘稠不知名液体流淌的地面,光着上半身晃悠的黝黑大汉,还有狭窄却吵闹的通道——完美地呈现出一幅真实的人生百态。 时漾还很小的时候,就被爹爹丢进各种秘境修炼,尸山火海、岩浆刀面、用骨头堆砌的地面…… 再惨烈再恶心的场面都见过。 她对这种极端环境适应能力很强。 相反地,她余光瞄了眼身旁离她大约一米距离站着的阿九。 阿九的气质和这里看起来,非常格格不入。 反之讶异挑眉,发现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落后她半步,并且悄悄靠近了她一点点。 带着阿九,翻转记忆,左拐右拐。 侧着身子进了一个工字状的建筑群,每栋都只有五层,不同方向的建筑连接在一起,入口十分狭窄。 里面格外寂静,时漾脚底落下的拖鞋声,啪嗒啪嗒地在这片空间格外清晰。 时漾的动作微微停住一秒,瞄了眼左边的建筑,黑漆漆的,大门却是新鲜的红色瓷砖,嘴角不自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笑容乍然一现。 阿九在身后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她和一名刚刚下楼的中年妇女对视上,扬起嘴角,走上前去,“姐姐,请问E栋303有人住吗?” 妇女应该是刚刚洗完头发,头发丝还蒸腾着水汽,她听到时漾的称呼,顿时笑眯了眼。 没去在意少女身上显眼的病服,挥了挥手状斯不好意思: “哎呀,妹啊你可问对人了,我前段时间才回来呢,E栋303好久没住人啦,当年是两姐妹住那儿的,后来好像被有钱人家接走,去过好日子咯!” 闻言,时漾礼貌性微笑点点头,平静地看着包租婆双眼,“那还能租吗?” 包租婆下意识看了眼羸弱少女身后的少年,发现他衣着不凡,虽然湿淋淋的,但显而易见都是名贵料子,一缕精光闪过她眼睛,很遗憾地开口: “哎,那房间之前也有人看上了,原本是1500包水电网一个月,妹啊,如果你也想要的话可能得加价。”原价500元一月的破屋子直接加价1000元,包租婆面露喜色,这个月能加次美容护肤了。 说话期间,不小心和少年人的眼睛对视到,在那幽深到诡异的目光下,后背竟然不自觉悚然一麻!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剖出来放在青天白日下暴晒着,不由自主生出惶惶的心虚感来。 包租婆鄙夷自己,翻了个白眼,不过一个弱鸡少年罢了,自己还真是疑神疑鬼,晃头间头上的杂毛一抖一抖的,如同一只骄傲的母鸡。 “你连家都没了?刚刚是在吓唬谁呢。”阿九的声音从时漾身后飘来,带着一丝嘲讽与戏谑。 “......”时漾无言以对,转过头去对他吐了吐舌头,无声对口型,“你等着瞧!” 她扭回头,没有变化表情,依旧笑着,甜甜的牛头不对马嘴式提问,“大婶,做噩梦很多年了吧?” 虽然经常被人类委婉而暗藏玄机的话语绕进去,可时漾很会看人类的微表情,刚刚包租婆明显起了坏心思。 时漾看起来外表无害甜美……但还从来没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成功过! 包租婆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下来! 混合着周围来自劣质灯泡的晃动光芒,看起来阴森森的。 “小小年纪就开始睁眼说瞎话,呵!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边说着,边直接上前想伸手推撵。 时漾在她快碰到自己的一瞬,用微妙的角度轻松一躲,恰好避开包租婆的手。 “别气急败坏嘛,我可以解决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时漾:来了来了,第一笔肥羊出现了! 某莎:可怜见的,咋就碰上你了呢。 时漾面无表情施展了个禁言诀在作者君身上,并拉着阿九看她怎么宰肥羊。 第5章 【05】 莫梵余光一直看着少女,她灵巧躲避间,病服背部衣角被夜风吹得飘来飘去,蓝白色在这片黑暗,格外显眼突兀。 手指尖发痒。 他没有忽略掉她刚刚不同常人的身手,眸色悄然染深。 果然没让他失望啊...... “呵,你一个黄毛丫头,别在这忽悠人了,快给老娘滚!”包租婆看她们没钱,又年轻。 懒得多费口舌,神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语气却干巴巴的不太自然。 时漾闪到一侧,环臂慵懒,淡淡开口,“你是不是每次结婚不到半年都会离婚?每任丈夫都以各种荒谬的原因惨死?从20岁开始结了又离离了又结,上一任死亡时间......” 这时,包租婆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她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灯光映出她额头上一层薄汗,闪闪发亮。 “......就在一周前吧!”时漾接着给她致命一击,“你也因为这,重新回到这里。” 包租婆脚力一虚,原地踉跄。 颤抖摸索着旁边的塑料椅,支撑在上面,弓着背部,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 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基本没人知道她已经回来。 痛苦颓废了整整一周,这才第一次出门。 为什么面前这陌生少女竟然会知道她回来的时间?! 包租婆这才仔细打量这名看起来如一晃就倒的芦苇般柔弱的少女,发现她尽管肌肤过分冷白羸弱,却拥有着极其精致明艳的眉眼。 尤其是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大眼,在这样自然的月光流淌下,瞳孔中蜜糖色的光泽,容易让人联想到优雅踩在屋顶的睥睨的白猫。 这样的人,怎么会没钱? 又怎么会来到这样一个三不管的混乱地带?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解决这件事吗?” 包租婆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大喊: “你可以帮我解决?!” 包租婆此时已经管不了其他,时漾如同读懂心的精魅,一步,又一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魔灵:不,主人是魔,精魅那种次等生物如何能与主人相提并论!# 包租婆快步冲到时漾面前,像抓紧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袖,她真的要被这该死的诅咒逼疯了! 请过很多所谓的道士,不是摇头晃脑说那玩意太凶不敢作法,就是瞎跳舞蹈撒米骗她。 结果该来的还是来,厄运依旧伴随着她。 她哀求。 “报酬不是问题!真的!屋子你们随便挑,家具我换新的,另外加五万,求你救救我吧!” “自然。”时漾笑着点头,手臂轻轻一带,把袖子从她的手中抽离。 然后扭头看了眼一直在黑暗中不吱声的阿九。 “你这里有止血的药物吗?我想先给我朋友包扎伤口。” 阿九闻言,藏在黑暗中的脸上,长睫微掀,再重新落下。 “不用管我。” “你不痛吗?!” 时漾随着话落,走到阿九面前,与他一并入了阴影。 那双猫儿似的眸子牢牢盯住对方,伸出手扯出他抠在手心的指头,没有举起来落入灯光照耀下,而是就那样矫正之后立马松开。 包租婆顺着少女的动作看到了满手是血的恐怖画面。 ——倒吸一口气。 她挠了挠因为太湿而揪在一起的头发,脸色很焦急,却也不敢催促少女赶快解决自己这事,有些不情不愿地点头。 “有!你们跟我来吧!” 包租婆没有走回她下楼的那栋楼,而是径直走向入口处时漾多看了一眼的那栋楼房。 整栋楼的外墙是罕见的黑色,而一层的入口处是一个正正方方的红色大门,一眼望过去十分压抑。 包租婆进去之后,感应灯大概过了四五秒才闪烁着亮起。 “你一直住这里?”倏地,时漾轻悦的嗓音响起,在狭小的楼梯间隐隐有回声。 “......对,怎么了?”包租婆咽了咽口水。 “没事,住几楼啊?”时漾语气很轻松,包租婆紧张的心也放下不少。 “三栋楼的顶楼都归我,但我习惯了住这边。” 到二楼时,时漾看了眼楼梯外面,只有一个穿着白色工字背心的男人靠在灰色的墙壁上抽烟。 其他户都紧闭房门。 “这里晚上都这么安静?” “在外面打工都很累啦,回来只想睡大觉,夜生活不会带回家的。” “没有别的原因?”时漾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在楼梯间独奏着。 “其他原因,有......是我规定的,不准在晚上七点后在外喧哗吵闹,说起来还是因为十年前......”包租婆意识到什么,慢慢噤声。 不知为何,额上滑落一滴冷汗,竟在无意识中被对方牵着思绪走了! “唔,原来如此。”时漾余光扫了眼身后,一直漫不经心慢步上楼的某人。 有些奇怪。 她觉得包租婆好像有点怕阿九? 为什么每次包租婆偷瞄他,包租婆脸色就会惨白一层? 楼层并不高,没有电梯,走楼梯也很快就到顶层。 “到咯。”包租婆特有的大嗓门随之响起,“你们坐沙发上这稍等一下,我去找医药箱。” 包租婆的家和这片三无地带气质格格不入,说是富贵人家也不为过,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 就算一个人住也不会显得孤寂。 她说完,人就从富丽堂皇的客厅消失,往里间走去。 只剩时漾和阿九两人, 时漾拉着阿九的小臂,不等他拒绝,把人扯到黑色皮质的沙发处,按下去。 微微弯着腰,罕见地没有露出任何意味的笑容。 抿着嘴角看着垂下脑袋不言不语的阿九,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深深望进他精致却阴郁的眼睛里。 她面色严肃,声音却很轻:“我不喜欢血,真的很讨厌。” ——因为魔魅为了救她曾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浓稠的血腥味是她最讨厌的味道。 阿九五根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微合拢,冷笑,“噢,那又如何?你觉得我应该迁就你是么?你似乎有点自作多情,时漾,你凭什么管我?” 他皱着眉头把下巴从少女的指尖脱离。 皮肤却残留着她柔软而温暖的温度,挥之不去。 时漾没有理会阿九的嘲讽,依旧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习惯性动作,但是不要让它一直流着,好么?” 阿九意外于她竟然不是因为他看起来很怪异而找的借口说讨厌血腥味。 看起来她是真的打心底厌恶这味道...... 他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是把头别过去。 看起来有点像置气的小孩。 各自安静,空中诡异地漂浮着尴尬因子。 “找到了,找到了。”包租婆恰好打破僵局,她领着医药箱出来,把它放在玻璃桌上。 时漾打开,发现里面的药品应有尽有,作为日常来说,真的很齐全! “多谢啦,药物很全。”说罢准备帮阿九包扎起伤口。 阿九的唇线紧紧绷成一条,手指尖蜷缩,把手从时漾的手心抽出,语气不自然,“我自己来。” “好嘛,那你自己来。”时漾耸了耸肩,起身。 包租婆望着医药箱声音低落,脸色复杂,“这个箱子是我上上任老公准备的,他是个细心又体贴的人......” “......”时漾语噎,视线一转,语气震惊,“你请过风水师改变过家具位置?” 虽然是问句,但显然是笃定的语气。 “对啊,十五年前,我姑姑请风水大师专门改过的,我一直没敢换位置。” “......说是能保我平安。” “的确是‘保平安’,但是主角是谁就不得而知了。”时漾意味深长留下一句话后,走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华丽壁画下,手指在纸面上摩挲,大概停驻了五秒。 随后再在墙角的缝隙处摸了摸。 再到阳台处的花盆处闻了闻。 “怎么了?难道......?”包租婆双手紧握,因紧张不自觉地睁大眼睛望着时漾。 “你跟我来——”耳听不如眼见,时漾把她带向客厅墙壁,镶嵌着画作的地方。 这张画作整体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一家人一起吃晚饭,阖家欢乐,每个人都洋溢着浓浓的快乐与亲情。 手指尖从雕刻花纹的边框处往里面摸,在画作和边框中间的缝隙轻轻一勾,因为岁月久远,就这么一带边角就翘了起来。 时漾顺着这个边角把画作整个往外掀起。 包租婆原本因为她的动作还想发脾气来着,这画作可是她最喜欢的画作,整整花了十五万,再加上苦苦讨好,才从姑姑那儿淘来的! 可随着少女利落地动作,她逐渐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失声尖叫起来—— “怎么会这样?!!” 一幅阖家欢乐的完美画作背后,是一名极其黑暗血腥的画作。 失魂落魄的女人,蹲在地上掩面哭泣,她的身后有断头的男人、跌落河下的男人、被车撞飞的男人、还有数不胜数的惨状。 时漾没注意到,阿九撑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看到这幅画作一瞬间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斥着满满的不屑...... 第6章 【06】 “怎么会这样?!!” 一幅阖家欢乐的完美画作背后,隐藏着极其黑暗血腥的实质。 失魂落魄的女人,蹲在地上掩面哭泣,她的身后有断头的男人、跌落河下的男人、被车撞飞的男人、还有数不胜数的惨状。 时漾没注意到,身后阴影处的阿九,撑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看到这幅画作一瞬间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斥着了然和不屑…… - “抱歉。”衣着黑衣的剽型大汉们整齐划一地低头,而他们面前则是强行忍住怒火,气到眼睛猩红的陈心兰。 “抱歉?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就是用来当道歉机器的是吗?我是钱多啊也不想烧在你们身上啊!”陈心兰说话一贯是温温柔柔的,这次面具摘掉了,毫不留情地发出抨击。 站在领头的名叫时一,他一声不吭,但显然也是受不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性这样劈头盖脸地骂。 何况,他服从的只是时总罢了。 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眼角的那块疤痕愈发狰狞。 时芒一看他的表情,顿感不妙,赶紧拉住戳他们刀子的陈心兰,摇晃她的手撒娇道:“妈,这也不能怪时一他们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姐她这次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她捂住嘴巴,“难道是被鬼上身了......” 时一瞟了时芒一眼,表情倒是柔软不少。 时芒深吐一口气,她和陈心兰两个弱女子站在一群肌肉男中间,还真是有点怕怕的。 没想到后脑勺被猛拍了下,发出砰的声音。 泪花顿时从眼角溢出来。 “鬼?我看你才是被鬼上身!俗话说兔子急了还能咬人,说不定她最近是和什么人勾搭上了,牛逼了,有底气了。”陈心兰看着时芒一脸不争气的样子,愤愤道。 就在前方战场硝烟弥漫之时,后方传来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却让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她......” 陈心兰冲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问:“你跟上去了吗?为什么不早说?啊?” 那人显然也受不了陈心兰咄咄逼人的样子,嘴巴一撇,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说不定她真是鬼上身呢,我当时看到一片病服衣角一晃而过,在......青鹤墓园!” “!!!” 撕掉上面一层薄薄的纸张后,时漾看着包租婆说,“这上面还雕刻了一个小小的阵法,用于同血缘之间的命格调换。” 包租婆盯着那副诡异的画作,跟着重复“同血缘......命格调换......” “是的,有句话是男怕孤辰,女怕寡宿。而这个人孤辰寡宿竟然同时入命。” “一生刑克,六亲缘薄,老无所依,内心愁苦。” “那我怎么办?救救我,救救我......!”包租婆越听越懵,这到底是谁要害她?!凭什么要她来遭受这些苦难?! “单单只这些也不会落入你现在的境地,你跟我来。”时漾当时搜查家具环境的时候,倒是被那人的阴狠歹毒给小小震撼了下,真可谓是“面面俱到”啊。 包租婆亦步趋步地跟上时漾,下嘴唇惨白一片,微微颤抖。 时漾打开阳台处的玻璃门。 门外的繁星点点被一层雾样的东西给遮住大半,没透出星光来,只剩淡淡的月色笼罩大地。 她在一盆花植前弯下腰,花瓣的边缘已呈现枯萎的症状,伸手探入泥土拨弄,很快就从里面找出那样东西。 拿着那样东西放在包租婆面前—— 一个木制的小人,上面混合着凝固的黑色血迹,嘴角两边用力的往下耷拉着,好像是在哭。 包租婆看清小人的表情后,尖叫一声,一个浑身激灵就把小人往外抛出! “欸,你别乱扔啊!”时漾眼见那玩意被她快抛到阳台外去,赶紧伸出手把东西给接住。 她用两根手指拎着小人的腰部,左右翻看。 “黑狗血......” 没多说别的,接着走回客厅。 包租婆在她后面虚弱发问:“难道......我家还有东西?” 时漾扭过头,拍了拍她肩膀,“我会搞定的,相信我。” “对了,你卧室在哪儿?” 包租婆一听,脸上总归是好看了点,至少面前这少女看出了问题出现在哪儿,不是么? 只不过嘴角还是很僵硬罢了。 心里那道弯扭不过来。 她沉浸在到底是谁要害她的恐惧之中,大脑浆糊似的领着时漾往自己卧室走。 时漾一踏入她卧室,本能性停顿下来,皱了皱秀眉。 她原本就苍白羸弱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层,脸上的细小绒毛不自觉竖立起来,纷纷颤抖。 周围的温度骤降几度。 她无奈,“你难道不觉得你房间比外面阴冷很多吗?” 包租婆语噎,“姑姑说我的房间很好,冬暖夏凉......” “......”时漾指着在对面巴洛克风格的墙面前那张大软床,同样十分华丽。 深呼吸,无声地叹气,“床尾最忌讳对着房门,什么人的脚对门?——死人!” “不过,可能是因为你的房间太大太大,所以你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你床尾对着的东西太多了......”边说着,时漾走到一个白色欧式风格衣柜前,“一个立式衣柜,还是没有门的那种,化妆桌、台灯、......这是什么?红酒?” 包租婆自从时漾进房说第一句话之后,就紧紧跟着她不敢分开半步,别人不说还好,一说她现在觉得浑身不得劲,房间里阴嗖嗖的。 “床尾对的物品杂且乱的话,容易影响人的运势,久而久之就会变的倒霉阴沉。而且看你窗户的位置,似乎这间房平时正午阳光也不能照得很亮堂。” “不过这其实影响也不是很大,但和那个洒满黑狗血的怨灵娃娃加上那个偷换孤寡命格的阵法......” 包租婆紧紧盯着时漾,紧张得忍不住咽口水。 “那就不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那么简单了......” “有解决的办法吗?” 时漾一只脚微屈,环抱手臂靠在墙上,扬起下巴,语气轻松自信:“当然,小意思。” “只要找出跟你换命格的正主是谁,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可关键是,我也不知道那个天杀的混蛋是谁啊!”包租婆伸出手疯狂揉自己的头发,把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抓得更乱了,看得出她又愤怒又无处泄愤。 “......”时漾垂下纤长的睫毛,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包租婆的眼睛,问道,“你姑姑的八字,你知道么?” 整个故事,包租婆只提到过一个人——她的姑姑。 可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没把怀疑的矛头对到她姑姑身上,显然是不愿意对她姑姑产生这种类似摧毁信仰的怀疑。 没办法,时漾只能提醒她,打破她一个人的幻想。 “我姑姑?哈,不可能,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知书达礼、蕙质兰心......对我也特别好,我们关系特别好,真的,不可能是她!”包租婆说到后面已经很烦躁了,语气变得很不好。 “你在说服你自己。”时漾懒懒地戳破她的伪装。 包租婆一下子崩溃地跌落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啊,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从小把她当人生偶像,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啊!呜呜......” “别哭了......事情还没解决,你情绪崩溃只是对自己身心的消耗罢了。”时漾是个魔,魔有个优点,天生冷情,理智随心。 那种悲悯世人的圣母情怀,那种感同身受的共情能力,那种皱着眉头一起担忧怎么办的行为......绝不会是一名魔的特质。 更何况,她是魔帝,在这方面,她是极致。 包租婆其实也是个聪明人,一切事情都是有迹可循,只要她理智回归就会发现,没有人能遮掩一切,其实很多时候她只是装作看不见罢了。 在原地发泄了几分钟后,收拾好情绪从地上站起来。 接着在乳白色的化妆桌上找到纸巾擦干净脸。 转头看着时漾,看着她那双灯光下的眸子,用十分真诚的声音说,“无论事情有没有解决,我都会按照原来说的那样准备好报酬,我很感谢你,真的!大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不用叫大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时漾从绘制古典图案的墙壁上起身,耸了下单薄的肩膀,“叫我时漾就好啦。” “谢谢你,时漾,真的!”包租婆的眼里好像有小星星,握着拳头盯着时漾的脸道谢。 时漾摆了摆手,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去,人类改变态度的速度与方式可真是莫名其妙啊...... 前一秒还在算计她,后一秒就差把她当菩萨供奉起来了...... 可是她,不是菩萨呀,嘻嘻。 包租婆低头在桌上涂涂画画,边开口说。 “我姑姑名叫陈心兰,现在是时氏集团总裁夫人......一生顺遂,前途无忧,如果说她有什么值得别人诟病的话......就是她有个儿子,好像心脏不太好,抓了个女孩给她儿子换心脏,但这件事除了她母系这边几个亲戚没几个知道的。” 哟,好巧,陈心兰,是你啊...... 第7章 【07】 时漾走到俯着身子的包租婆身侧,恰好这时包租婆写完落笔,她拿起这张薄纸,上下扫视。 看到后面轻轻咦了声,撑住下巴扭头看包租婆,疑惑道:“你确定你没写错?这是陈心兰的出生年月日时?” 包租婆眼球旁遍布红色血丝,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她把纸张接回来又认认真真地核对一遍。 无比确信地重重点头,“我没写错,出什么问题了吗?难道,不是她害我?” 时漾把纸张放回光滑冰冷的化妆桌上,纤细的指尖在白色纸张上面敲打,发出一又一下的摩擦声。 “你该知道,害你的那个人和她是否是孤寡命格的主人,并没有充要关系。” 包租婆急了,她想伸手抓住时漾的小臂,却又在空中蹭地一下收回来,尴尬地摸摸衣角,“那怎么办啊?找不到换命的那个人我是不是就没办法从这该死的情况脱身了?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时漾:“......”老天爷还真没管你。 她解释道:“陈心兰的命格的的确确是一生顺遂,大富大贵的好命,但她有有一个很明显的缺陷,她没有子女缘......” “尤其是她的儿子,看起来都活不过18岁,就算用某些手段向死神抢人,偷生活了下来......却因为霉运缠身而前半生崎岖,不得安宁,可到了中老年却是陈心兰的最大助力。” 时漾分析到这,深呼吸一口气。 猫儿似的眸子霎时如繁星点亮,她在空中打了个激动的响指! “我知道了,换命的不是陈心兰——” 包租婆抓紧手指,紧张地盯着少女的面庞。 “陈心兰把她儿子的命,跟你换了!” 包租婆气得整个人抓住桌沿重重喘气,手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犯起了青白色,看起来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 时漾等她缓过劲来,率先走出房门,去到客厅。 却没想到,阿九竟然睡着了。 他蜷缩在棕色皮质沙发的角落,环抱住自己的膝盖,把下巴靠在上面,细碎的黑色刘海遮住了他蕴含逼仄目光的漂亮眸子,仅剩一片柔软...... 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 头毛也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时漾放轻脚步,悄悄地来到他身侧,再悄悄地坐在他旁边。 伸出自己罪恶的爪子,试图撸一把他的头毛。 屏住呼吸。 就要摸到了。 “呃......” 阿九默默掀开长睫,无声地用目光质疑正把手整个放在他头上的少女,透露出浓厚控诉感。 他根本没睡着,在这样陌生的环境怎么可能睡得着。 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想干什么。 没想到竟然! 阿九阴冷冷地盯着她,在心里已经用面前鲜活的少女构造好了各种极致姿势、充斥血色美感的画面。 画出来一定很美。 一想到这,脸颊就晕出淡淡兴奋的烟红。 但时漾显然没有察觉到他现在的恶意,只觉得他这个角度的目光特别像湿漉漉的小奶狗可怜的撒娇。 时漾不仅不怕,还顶着他的目光又揉了一把。 阿九瑰色的唇角绷的越来越紧,简直忍无可忍,他一把抓住面前肆无忌惮少女的手腕,略带鼻音地低吼:“你在发什么疯!?” 时漾一个巧劲从他修长的手下挣脱出来,往后一倒,退到沙发靠坐上,俏皮地左右抬脚尖。 “如你所见呀。” “我听说,头发软的人心地也软,阿九,你的头发很软呢。” 这是什么意思,讽刺他看起来很弱吗? 阿九脸色更冷,像裹了寒霜,藏回光线薄弱处,看不清神色。 “解决好了?该走了吧?去......休息。” 他的指尖忍耐很久了,想画画,那些疯狂的念头如泄洪的堤坝,一下子击溃理智。 人身上鲜艳明媚的颜色对于他来说,从十四岁那年变成了可望不可及。 流于指缝,无法触摸。 如今终于从一个人身上感知到了充满生机的明艳色彩,有别于其他人身上无法靠近令人作呕的灰暗...... 他,是不会离开的。 ——要把她永远地留在画作里啊。 阿九白皙精致的脸庞上,烟雾似的绯红愈发浓稠。 还好隐于阴影处,把一切异常都掩盖在底下。 时漾听到阿九的问话,轻轻说:“快了。”在刚刚她似乎感觉到一股黑暗而疯狂的气息一闪而过,疑惑心起,往阿九的方向多扫了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时漾,接下来我该准备什么?” 包租婆从里屋出来,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手握成拳头,努力平静地问话。 “接下来我要准备三天左右,三天后帮你破除那个阵法。有件事得提醒你,你已经被偷走的运势,或者说是已经被破坏的气运,是回不来的。” “因为,那人已经用掉了。” “......没问题,只要能把那玩意解除掉就行!”包租婆气得脑子一轰鸣,咬牙切齿的说。 随后她举了举手中的钥匙串,几十把银色金光的钥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明天才能把你们屋子的钥匙给你们。” “......这边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多的是异地来打工混口饭吃的,最大的屋子也是二房一厅,我明天就安排人把里面的东西换新。” “......你们今天是去酒店,还是在我这儿将就一晚?” 事实上,到现在这个时刻,时漾已经觉得身体很疲惫了——穿梭时空副作用的身体透支、医院里的陌生环境、马不停蹄地逃亡奔跑、还有刚刚动用仅剩的那么点灵气去分析阵法…… 快到极限了。 只不过她惯于隐藏疲态而已。 吐出一口气笑了笑,“那就在你这打扰一晚,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包租婆连忙摆手。 事实上她也很高兴对方能留下来,毕竟......这间屋子竟然被改的处处诡异,让她一个人呆这还真是脊椎发凉。 包租婆领着俩人往她的卧室走廊反方向走,深棕色的地毯很厚实,没有发出脚步声。 三人停在两间相邻的空房面前。 “就这了,左边这尖小一点,有一面书墙。你们好好休息,旁边就是浴室,晚安!” 说罢,包租婆就离开了。 时漾歪头看着一声不吭的阿九,拍了拍他肩膀。 第8章 【08】 “阿九,你手心的伤口记得不要碰水。睡前我想看会儿书,所以我选这间吧!”时漾说罢,径直走向那间面积虽小,但有一整面书墙的房间。 阿九在她身后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直至时漾进房门后。 这才收回目光。 他抬起右手腕,松垮的黑衬衫袖口滑落。露出几乎白到透明的手腕,对着包扎得一塌糊涂的绷带上,慢慢溢出的红色血液,发出轻嗤。 而房门内的时漾。 看到放在紫罗兰床单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蓝格子睡衣,都过去拿起来跟自己的身材比划了下——大了很多。 不过睡衣嘛,宽松反而舒服。 她拿着睡衣先去洗了个澡,洗好之后,边用毛巾擦拭湿发边走回房间。 原先苍白的脸蛋也因为热水氤氲而呈现淡淡的绯红。 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弛下来,倦意如翻滚的浪潮朝她席卷,不由自主得捂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好久没这么累了......”时漾摇摇头,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走进去,再反手关上。 毕竟现在和凡人无异,而之前修炼时习惯于随时精力充沛,巨大的落差让人有点儿不适应。 不过,现在这样倒也不是体质上有差异,而是精神像负重几千斤前行一样,浑身上下都疲惫和虚软。 时漾扑倒在紫色大床上,床垫弹性很大,把她整个人又反弹起来。 她四肢并用,从床上坐起来,闭上眼睛。 平心,静气。 努力捕捉空气中微弱的灵气,像在汪洋海水中寻找游曳的浮游生物一样。 一缕又一缕的灵气就这样被时漾缓缓吸收,而时间流逝的速度比之更加快速。 “嘟嘟嘟——”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时漾沉浸在修炼中的状态。 仿佛一闭眼就到了白天。 “不行啊,这也太慢了......”时漾的脸上毫不掩饰地爬满了郁闷。 她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往房门走。 “怎么了?”时漾打开门看着门外脸色憔悴的包租婆,皱了皱眉。 “已经九点了,看你一直没出来,就想问你要不要吃点早餐填肚子。”包租婆说完,看到时漾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下,惊奇道,“看来你昨晚休息得不错啊,气色好了很多!” 时漾“唔”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恢复了些许,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积少成多集腋成裘,这一点点对于之后来说无比重要。 “对了大师,这个是我为你准备的衣服,你试试能不能穿,我买的都是S码,应该可以的。” 时漾接过来,点头露笑,“谢谢,我去换好衣服就来吃早餐。” 回房后时漾打开这个大袋子,发现里面准备好了整整三套衣服——一套黑白的运动装、一套红格子的小洋裙、还有一套简单的体恤牛仔。 她想到昨晚的进度,手指尖习惯性在纸袋上节奏性地敲击...... “小魔灵,按照空气中如此微薄的灵气浓度,我可能回不去了。”时漾撑着脑袋,对无名指上的戒指说话。 “主人,那怎么办呀!”小魔灵显然也清楚如今的情况很焦灼,偏偏穿到了一个末法世界,戒内世界又因主人修为骤降而被封印。 “别急,我想想......”时漾拿运动服比划了下自己,发现长裤腿短了点,看起来怪怪的。 于是拿起黑色紧身体恤和浅蓝色牛仔短裤换上,再套上纯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青春靓丽又简单舒服。 去卫生间清爽地洗漱完后,直接用手简单扎起高马尾,整理好一切走向客厅—— 时漾拿起勺子,慢慢吃着碗里的南瓜粥,环顾周围空间,朝对面的包租婆奇怪问道:“阿九呢?” 包租婆脸一皱,语气尴尬,“我一早起来你旁边的屋子就是空的,我还以为你们俩睡......睡一个屋呢。” “不见了?”时漾眨巴眼睛,咽下粥淡淡问道,倒是没察觉到包租婆结巴中泄露的暧昧猜测。 清晨浅光照在她眼眸上,显得瞳色更淡,也更飘渺,像流淌的蜜浆,难以描绘。 ——好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包租婆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一大跳。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是鬼?她在心里对自己连续呸呸呸三下。 “我知道了。”时漾慢条斯理地喝完面前的粥,那些开胃的萝卜小菜之类的,倒是一口没动。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古玩之类的集市么?”她擦完嘴巴,向包租婆问道,“或者说,古董比较多的地方。” 包租婆听到问题沉思了会,时漾就这样看着她,就见她有些犹豫地点头。 “你还别说,这附近还真有这样一条,但是那儿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知道那儿的也都是有点真势力的,你想去的话我带着你去吧,免得被坑了。” 时漾乐意至极。 毕竟,她口袋空空! - 包租婆在一个购物中心里的地下车库停好车,和时漾两人坐电梯上楼。 走到一层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安全出口位置,“从这里穿出去就到那条街了。” “原来如此。”时漾点点头。 两人穿过整整三道门,才从里面出来。 像误入了古代时空一般,整条街溢满了古色古香,却又喧闹无比。 在砖红绿瓦的楼房前,两边全是摆摊的商贩,有年轻的男女,也有年迈的大伯大娘。 他们既不吆喝也不看向来来往往的行人,只是摆弄着自己桌子面前各式各样的物品。 典型一副:爱买买,不爱买别来。 “你想要挑什么,是需要符纸那些吗?”包租婆拉着时漾往角落里一站,压低声音问她。 时漾嘴巴一抽,露出无奈的笑容,“不是,我先看看,说不定能碰上好玩意。” 但是包租婆说的符纸倒是给了她一个新思路,她可以在上面绘制祛邪避鬼的简易阵法来贩卖赚钱,保证极为有效。 思绪万千。 却在这时,时漾猛然抬起头,往人潮迅速奔去—— 她突然感知到一阵灵气的剧烈波动! 第9章 【09】 包租婆只感觉到自己面前如疾风掠过,面上扑来一阵凉意。随后面前的人影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只留一道虚幻的背影给她... 她用力在地上一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恼怒道:“这祖宗是兔子成精了吧,诶慢点等等我,等等我!” 时漾不管其他,直直往之前察觉到的灵气波动的地方奔去,早晨的微风挟裹着些许凉意,把她额前柔软的胎发吹得胡乱飞舞。 “涨涨涨!” 时漾在一面人墙后停下脚步。 她能感觉到灵气隐隐的浮动就在前面。 而她的面前则是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围着一名师傅切一块石头,不知是看见什么新奇事物,大家突然兴致高涨,一起兴奋嚎叫起来。 “出绿了,赵老板,不错啊!”众人恭维着最前面那名背着手的中年人,他朝众人抱歉,脸上笑眯眯的,显然心情不错。 也有几道微不可见的郁闷叹息夹杂在不停的喧闹中。 时漾的视线从面前男人的肩膀越过去,眯了眯眼睛,灵气就是从那块不显眼的大石头里传出来的。 而她似乎察觉到,旁边几个区域里的石头里还有好几块这样蕴含灵气的石头! 在原主的记忆里对这样的活动隐隐有点模糊的印象——这叫做赌石,也叫赌玉。 赌的就是现场靠运气,或是靠积累下来的眼力,从那些不起眼的矿石中能否能切出极品美玉,从而一举暴富。 因此,赌玉有“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俗话。 显而易见,光靠眼睛和运气的赌石具备浓厚的不确定性,运气倒霉的人玩这种分分钟倾家荡产也不为过,黯然神伤离场的更是比比皆是! 可时漾的眸子却因此愈来愈亮。 对于她来说,这赌玉来的可真是打瞌睡就送枕头! 她不仅需要那些翡翠里蕴含的灵气来修炼,还可以用它们来雕刻阵法绘制聚灵阵,更可以转售它们来积累初步财富。 一举三得! 搓搓手,迫不及待了。 “赵老板,还要继续切开吗?” 听到这,时漾就从这片人数最多区域离开,转而走向在角落标价五千元的区域。 她手里仅有包租婆预付的两万元定金,决定先从新人场买个门票慢慢进阶。 更重要的是,那片她刚离开的十万元区域里,有玉的石头基本都已经被挑完了,剩下的都是边角废料。 五千元区域前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仔细研究,这里的石头体积也较为小巧。 坐在里面的肥胖男人看到来了个陌生的新面孔,也没在意,继续拿着手中的蒲扇悠悠闲闲地扇风。 时漾用昨晚吸收的灵气探向面前大大小小的石头,很快就感知到每个石头里有无实料的情况,层层厚重的石头里,空绿的竟然不少! 她身旁有个大约一米七的男人一直在上下打量她,并且不停的在悄悄缩短彼此的距离。 王铭从这个年轻女孩一进会场就注意到她了,不仅容颜娇俏精致,身材姣好大长腿,身上还有股难以忽视的独特气质...... 这样的女生,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他专注的目光里的那丝不加掩盖的欲念越来越荡漾,就快化为实质缠绕上时漾了。 时漾没有管他,在仔细探查石头里的情况。 “咦,你是一个人吗?我出过好几次绿了,也算是入了行吧。要是不懂可以问下我,我可以教你几手哦!”他侧着身子粘上去,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副极为自信的模样。 原本清秀的眉目却因为挤在一起的奇怪形状而显得轻浮浪荡。 而时漾恰好在这时找到有绿的石头,自然把他忽视的彻彻底底,就这样盯着石头轻描淡写地从他身旁路过。 王铭的脸色瞬间涨红! 他揉了揉自己短短的头发掩饰尴尬,额角却竖起条条青筋。 还从来没人敢这样下他面子! 时漾找出三块里面有绿的石头,很开心。 细细比较后—— 在灵气耗尽前那一刻,终于找出里面蕴含绿色最多灵气最充沛的一块石头,没有多少犹豫,指着它跟老板付账。 旁边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时漾没扭过头去,只把那人当陌生人罢了。 她从不会施舍多余的精力给陌生人。 先把钱付了,准备去切石师傅那当场切开看看。 “现在的新人啊,势头倒是摆的挺足,结果挑了个这么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师。” 身后的男人尖锐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很刺耳,话里的讥讽更是如针一般锋锐。 “刘大师,您看看,现在的人就是沉不住气,别的不学就学习这些虚的。” 他一转头,如川剧变脸般,转眼用毕恭毕敬地态度问身侧的中年儒雅男人。 被他称为刘大师的人倒只是笑而不语,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不多做评价。 这让王铭有股用尽全力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在心里咒骂了句老不死的,随后阴沉冷笑。 上前拦住抱着石头的时漾。 “喂,敢不敢赌一把?” 赌? 时漾倒是因为这个字眼,第一次把目光驻足在这个像苍蝇一样一直在自己身侧嗡嗡嗡的男人身上。 她挑起眉毛,琥珀色的眸子里泛起兴趣昂扬的光芒,声音却是很冷静地反问道:“怎么赌?” “就赌你这块石头里能不能出绿!” “要是出不了,你就脱衣服果奔三圈,并在我面前跪下来喊主人!” 呵,时漾觉得这真是新奇的体验啊,在魔域哪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把她当物品来赌? 她轻轻一笑,露出左边一颗小梨涡,看起来甜美极了,“有意思,那要是出了呢?” “出了?随你你开条件。”王铭才不信这个面生到不行的年轻女孩会有这样的狗屎运,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难道一点也不生气? “要是我出了,你把衣服脱了在这个场馆边绕三圈青蛙跳,边大喊我是社会的蛀虫,并且输给我我三十万元。” “你!你这也太欺人太甚!未免想的太美了!”王铭握紧拳头,迈前一步,朝时漾怒吼道。 时漾轻飘飘地回击,“玩不起就别玩,不敢赌算了。” 看破不说破。 王铭这样的性子一看就激不得,只要随便一炸,就会砰地一声自己燃烧起来。 果然,王铭脸红脖子粗地用手指指她,“谁玩不起,赌就赌!” “行,那找个公证人吧,免得事后不认账。” “条件你提,公证人我指定不过分吧?” 时漾懒得纠正他,这场赌局源于他的那些龌龊心思。 本来想反驳的,但看到他指的那个人,却咽下了拒绝的话。 ——正是之前站在王铭身旁的儒雅古玩大师。 时漾相信拥有如此沉淀古雅气质的人,至少端得了公正。 只见刘大师走到两人中间,声音沉稳地对时漾询问:“我姓刘,名为翰真。小友可愿本人来当个公证人?” “自然,辛苦刘大师了。”时漾看着刘翰真的眼睛点点头。 不知不觉中,周围围了层人群,似乎都被这个疯狂的赌注给吸引过来了。 “那现在就去切开吧。”刘翰真率先走向切石师傅处。 “咦,王家小子竟然在打赌?” “是啊,还是和一个生面孔打,看来那个女孩要输咯。” “那女孩估计是第一次,想来碰碰运气的吧,新人第一次的运气都不错,说不定那女孩运气不错呢?” “王家小子也摸了这么多年了,再说那块石头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王铭皱眉看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想去自己和刘大师打关系打了这么久,再不济也会给点他父亲的面子,再加上周围人的讨论声,这才把心重重放下来。 他深深吐了口气。 脸上挂着一贯的咧嘴表情,跟着前面两人一起走过去。 时漾刚把石头递给切石师傅,肩膀就被人突然从后方拍了拍。 她先跟师傅道谢,“辛苦了,直接切。” 再扭过头去看向来人。 包租婆捂住心口一副快断气的模样,满脸都是虚汗,时漾耳旁全是她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大师,你走也不打个招呼,跑得也太快了!”她到底还是泄露了些许暗藏的不满,没想到少女看起来柔软的身体竟然这么能跑,追的她累死了。 气喘吁吁的话音刚落,目光落向一旁熟悉的人,立马惊声道,“刘大师?!” “小陈,是你啊,好久不见。”刘翰真呵呵笑道。 “是啊,是好久不见了。”包租婆想到什么,一反态度,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我没听错吧,你喊她大师?!就她?她配么?”王铭用一脸你脑子瓦特了的表情看着包租婆,大大咧咧很没礼貌用食指指向时漾。 包租婆见他这行为忍不住骇然变脸,刚想把他的手指给按下去,就听见一旁的时漾开口。 时漾柔柔弱弱地朝震惊的王铭微笑道,“手指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想要,我帮你切掉如何?” “咕”地一声。 很明显地。 王铭看着少女淡棕色的眸子,不自觉咽了口水,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他的脊背竟然不自觉泛起刺骨寒意!那种超乎身体本能的下意识应激反应! 刘翰真多看了时漾一眼。 混乱之中,他们身后传来一声—— “恭喜!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天气降温,大家注意晚上盖好被子,不要踢被子哦。 第10章 【10】 “这不可能!”王铭率先原地蹦跳起来,大声质疑。 “嗬,这水头足啊,该不会是出了个顶级帝王绿吧?这是大涨啊!可是要放鞭炮的!” 切石师傅旁边站着之前卖石的肥胖老板,竟不知他何时来到了这边,看到表层石头下这水盈盈的绿色冒头,哎哟乐得细长的眼睛笑眯眯的。 他手里依旧扇着蒲扇,放下蒲扇朝时漾拱手贺喜。 “大......”包租婆想起少女好像并不太喜欢别人喊她大师,话刚脱口在嘴里拐了个弯,把口水咽下去,继续说道,“时漾,这出绿的石头,是您的?您参与赌石了?” “对啊。”时漾点点头,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好似这不是什么骇人的大事。 但事实上,她昨天还是流落街头,身无分文,连多一套衣服都没得换的落魄女孩。 今天竟然在玩这种心惊胆战的砸钱赌运气的游戏! 包租婆:“......”这世界太奇妙,是我落伍?还是我才是不正常的? 她望着时漾的目光里,复杂地盛满了一言难尽与不可思议。 关键是吧,还真给她一击中了! 任谁看这绿的品阶都不会低! 旁边围观的众人逐渐讨论起来,肥胖老板则是利索地冲出去放鞭炮。 外面很快响起噼里啪啦热闹的鞭炮声。 站在她俩旁边的刘翰真,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们的对话,鼻梁上架着斯文的金丝眼镜似有流光划过,藏在眼镜后的睿智眼眸里,沉淀下深深思考,嘴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切石师傅这时抬起头来,看向中间面容陌生的年轻女孩,咧开嘴朗声问道,“还要继续往下切吗?” 时漾对里面翡翠的大小形状胸有成竹,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回道:“直接切,辛苦您了,等下给您包个红包。” 她的面上没有大家以为的喜不自胜,也没有欣喜若狂,这幅淡淡然的模样,倒是让一旁观察她的众人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 难道是个老手?大师?看走眼了? 反倒是一侧的王铭越来越安静,在沉默之中,盯着切石师傅动作的眼底闪过阴毒嫉妒的光芒。 在切石师傅动作期间,一道响亮的声音乍然响起,“小女娃,你这个还没切出来的毛料卖不卖?我出三十万买它!” 时漾望向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到一名衣着名牌富贵,大约一米六五的身高,整个身材略显臃肿的男人。 浑身散发着金钱的气息,就差在脑门上贴上“我有钱”三个字。 他见时漾没说话,趁热打铁劝说道,“你看,你也不能确定里面到底如何对吧?规避风险,卖给我如何?稳赚不赔啊!” “哟王老板,你这不厚道啊,我也跟!我出四十万!”那人话音刚落,人群中又响起声音来。 “我再加十万,我出五十万!” 竟然现场开始竞价起来...... 时漾哭笑不得地扶额,朝他们笑笑,“抱歉啊,这块我不出。” “哎,那好吧。” “认识一下啊,小女娃,鄙人姓王。” 而后来跟价的那位花白头发的中老年人,则不再开口。 “王老板你好。”时漾朝他点点头。 假装没看见这名王老板和王铭之间暗暗的眼神交流。 包租婆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王老板是组织这个赌石会场的人之一,王铭是他的独生子,他在古玩集市还是蛮有影响力的,不少人给他面子。另一个也是很有名的玉石商人,翠荟阁就是他开的。” 恰好,切石师傅打磨的功夫在这时到尾声。 那股通透的绿色仿佛要流动出来一样,翠色鲜艳的玉石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具有最纯粹的天然美和视觉冲击感。 包租婆捂住嘴巴震惊:“嘶!竟然真的是帝王绿!” 她太难以置信了:“五千块买的?天啊!太厉害了!大师你竟然还会赌玉......” 围观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句,“我靠羡慕死了,我今天花了五十万了,就买到了个成色一般般的豆种绿,亏到姥爷家了。” 紧接着就有个人跟他一起比惨,“你有我惨?我花了百十万买的全是废料!” “......” “等等,”王铭阴沉地打断众人,指着切割出来的翡翠嘲讽,“呵,中间裂开了这么大个口子,你们没看到吗。” 众人安静。 他们刚刚还真没看清楚啊! 这块帝王绿中间裂出一个深深的大口子,就像是倾城美女脸上横卧一条可怖疤痕一样,让人忍不住叹息它的不完美。 而那两位说是要买时漾这块玉石的玉商老板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表情皆是爬满认同,一幅庆幸没买的样子。 “有点可惜。”刘翰真首次评价出声。 时漾耸耸肩膀,反驳道,“没什么可惜的,于我而言正是有需要的价值罢了,只要有价值那自然是不可惜的。” 说完,她就去取来切好的翡翠包好,再付给切石师傅切石费用。 这些长吁短叹的人又如何能得知,这块帝王绿之所以会在中间横割出这么深的裂痕,是因为其蕴含的灵气浓度太多以至于需要溢出来平衡,玉石本身无法承受如此多的灵气,这才如同热胀冷缩般从内部开了道口子裂开...... 刘翰真因为少女如此淡定通透的想法而不自觉再次侧目,这看透本质的性子倒是和她精致甜美的外表截然相反。 古玩这一行既需要一双如鹰般犀利的双眼,也需要不轻易被撩拨起的稳定心境。 而在这么短的观察时间内,少女在这两点上都可以达到很高的评价。 这让他不禁动了收徒的心思。 “呀,你这是要当逃兵了吗?”时漾露出两颗腻人的小梨涡,兴致盎然地把手放在嘴边高声朝某人喊道。 王铭刚刚转过身子,被这声音气得青筋暴起,还有些被戳破心思的羞愧。 他转头死死瞪着时漾,用力研磨自己的后齿槽,一字一句地,“谁、说、我、要、逃!” “那是我看错了呗,如你所见,我赢了。履行赌注吧,这位......先生。”时漾笑眯眯的,有白捡的三十万块能不高兴嘛,她暗爽表示这样自己冲上来给她敲诈的傻蛋可以多来几个! 王铭看她连自己姓什么竟然都没记住,更想吐血了。 “你这帝王绿光有帝王绿的噱头,可是个残次品,不值钱!” 旁边的人望了望在一旁沉着脸的王老板,竟然纷纷起了应和声,“没错啊,这玉废了。” 时漾冷笑啧啧两声,漫不经心道:“我怎么记得我们赌的,不是翡翠的品阶啊?没记错的话,似乎是我这颗是不是废料?能不能开出绿?对吧?是你主动拦住我来和我赌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至于输不起,开始给自己各种找理由不服输吧?还是说,你是在试图躲避那个赌注?” 他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耻心。 捏紧拳头,求救地望向刘翰真,“刘大师......” 很不幸的是,王铭求错人了。 包租婆在一侧用王铭绝对无法理解的目光望着他,里面是怜悯。 就连不远处的王老板都因此皱起眉来,“蠢货,怎么会找他当公证人。” 王铭似乎不清楚,刘翰真本来就是以公正而闻名的,自然不会做出包庇他的事情来,再说了,他还想在自己未来徒弟面前刷点好感值呢。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听起来舒服如清风,“王铭,当初你们的赌约是【时漾挑选的石料是否能出绿】,如果能,则时漾赢;如果不能,那就是你赢。” “结局显而易见——” 王老板没忍住,上前厉声打断刘翰真,他冷着脸,眼里的精光摄人,“刘大师!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闹罢了,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吧?” 刘翰真看了他一眼,接着对王铭说完那句话:“你输了.......” 王老板:“……” 王铭:“……” 时漾歪头瞄了眼王老板,瑰丽的唇角勾起一道弧度,“如何?是先脱光绕着会场喊我是蛀虫呢,还是先给我三十万元呢?”说到后面,她朝王铭走近几步,在王铭怨恨的目光下,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操。”王铭扭曲着脸,骂了句脏话。 王老板看那边油盐不进,开始转移扫射对象,望着时漾旁边站着个熟人,哼了声,“小陈!你也不管管这女娃,第一次出来不懂规矩可以理解,你也该好好教她怎么做人才是!” 包租婆被他说得眉毛猛跳,心里惶惶然,赶紧罢手道,“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大师哪里是我能管得了的?你还不赶紧叫你儿子履行赌约!该吃中午饭了,肚子都饿了。” 说完,包租婆左右张望,很虚假地朝时漾笑笑,“时漾,我在外面等你哈。” 夭寿哦,要是气到大师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这王老板,怪不得他儿子被人家玩的团团转! 还是赶紧溜人,她这右眼一直跳,心里慌啊,总觉得接下来场面会很可怕...... 不得不说。 包租婆这诡异的直觉又说准了! “我的天......王家小子还真做了?”众人纷纷嘶气,震惊地望着这边。 只见王铭一边满脸通红慌张大喊,“我不想脱啊!爸!爸!救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 一边手脚并用地把自己的衣服一层层褪去,看起来很是怪异,他的双脚甚至像麻花卷一样绊在一起。 随后在空中来回摇晃后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摔倒后,牙齿和嘴唇不停打架,不停重复喊道:“我是社会的蛀虫!我是社会的蛀虫!呜......我......我是社会的蛀虫!......” 王老板不敢置信,自己儿子竟然真的做了这么丢脸的事! 他扑上去按住自己的儿子,却看到从自己儿子眼中看到他满眼的害怕与眼泪...... 刘翰真显然也被这个场面小小震撼了下,他忍不住疑惑地望向旁边纤细修长的少女。 如果他刚刚没有老眼昏花的话,在时漾背在身后的右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后......王铭开始行为举止失常起来。 可他的异常举动仿佛在完美履行赌注内容....... 这其中,很难让人相信,却忍不住令人深思。 只见这时,年轻女孩像是能读懂人心思那样,倏地扭过头来和他对上眼神,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竖起食指放在粉唇前,“嘘——” 第11章 【11】 “我是社会的蛀虫!我是社会的垃圾!......”颤抖而绝望的声音,在空旷却人声鼎沸的会场中,连绵不绝的响起。 王铭扭曲着一张脸,害怕地泪流满面,为了阻止自己丢脸而无法控制的发言,甚至咬破了自己嘴唇,上面鲜血淋漓的。 他盯着自己的父亲疯狂摇头。 想传达出无法控制身体的恐慌和害怕,像是灵魂在出窍,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分隔开来一样,强烈的不真实感持续不断地让他颤抖。 而时漾扭过身子背对着他们父子俩,避免看到那边难以描述太辣眼睛的场景。 会场闹成一团,人群哄闹起来。 安保来了好几个,纷纷围成一面墙挡住在地上挣扎的王铭! 王老板暴出青筋大喊大叫:“别看了!都散开!” 正好看到刘翰真探究的目光,于是对刘翰真大师竖起食指摆了个“嘘”的动作,俏皮地轻轻眨了下眼睛。 意思不言而喻! 刘翰真第一次被一个年轻人给悄无声息的“计算”到,可偏偏他生不起厌恶的抵触心理,竟然还觉得女孩不仅灵动而狡黠,还特别......神奇!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把刘翰真拉到她的阵营里去,与王家父子划上一条分隔线,隔绝开来。 刘翰真竟不知少女何时察觉到,他与王家父子的关系事实上是并不亲近的。明 明王铭一直在和他搭话显得十分熟稔和热情,但只有他和王铭心里明白,王铭一直想为自家珠宝行拉拢他,他一直没同意罢了。 王家父子于他而言,太过势力,没有人味儿。 “你!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王老板从后面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朝时漾直接冲了过来,边用愤怒的声音大声质疑。 刘翰真被他这架势吓得脸色直变。 却看到对着他巧笑倩兮的少女仿佛背后长了双天眼一样,在王老板快要撞到她背上的时候,如同展翅的翠鸟,在原地往右边轻灵地一侧身。 于是挥舞着手臂愤怒的王老板就如一头被红布欺骗的斗牛一般,完全尴尬地刹不住车直冲冲朝向石地扑去——摔了。 刘翰真:“......”我的眼睛今天似乎失灵了? “王老板,有话好好说,在地上行大礼做什么呀?”时漾疑惑不解,睁着猫儿似的圆眼,叉腰问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大叫的王老板。 王老板气红了脸,从地上歪歪扭扭的起身,脸上松弛的赘肉一抖一抖的,仿佛在蒸锅里蠕动挣扎的螃蟹一般。 他在之前还不停说服自己给自己洗脑,自家头脑正常的儿子是在演戏的那一丁点侥幸,终于在此时被残忍地抹去,消弭殆尽! 他暗啐一声,这女娃真他妈邪门! 眼看着周围聚拢的人数越来越多,王老板死死盯着在原地轻松的年轻女孩,却把脸上的愤怒与不满通通收起来,沉下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时漾轻笑,对着他举起秀白的手指,指尖轻拢几下,狡黠地挑起黛眉。 王老板紧紧抿住嘴唇,沉默大概三秒,随后咬牙切齿地说,“把、你、卡、号、报、来。” 原主之前是拥有几张储蓄卡的,但是基于那几张储蓄卡都被时家知道这原因,时漾还是打算重新去办张卡。 她看着王老板,清了清嗓子,抱歉又有些害羞地压了压下巴,“我之前的卡不能用了,那个......” 在气死边缘反复横跳的王老板:“......” 刘翰真在一旁忍不住失笑,这女孩实在是太逗了,身上有股及其明显的复杂气质,明明一身贵气却又看似落魄,于是他站出来,走到两人中间,选择在这时出来解围。 “时漾,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不如让他把钱暂放在我这,你办好卡之后我就给你转过去?” 王老板在一旁嗤笑,哪怕刘大师看起来再正人君子,正常人也不可能把几十万元寄托在一个刚认识不知根不知底的陌生人身上吧? 至少在他看来,两人没比陌生人熟稔多少! 很可惜,时漾她就不是个正常人。 时漾闻言惊喜一笑,高兴地拍手,击掌发出清脆的响声,“太好了,谢谢你啊刘大师!” 王老板原本轻蔑的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这人难道真的是傻子? 时漾自然不是傻子,看到刘翰真此刻一幅十分熨帖舒服的模样就知道了,信任的力量有时候既微妙又强大。 【启动资金入账 +300,000元】 盛海庄园的出口处。 一辆磨砂黑质感的兰博基尼Sesto Elemento内。 蕴含尊敬语气的声音响起: “V先生,资料查清楚了,她是5年前被时家接回来的养女,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的妹妹似乎和如今时氏集团总裁夫人陈心兰关系微妙。目前时家正在私底下搜查她的行踪。” 第12章 【12】 这辆全球限量十台的兰博基尼Sesto Elemento内,响起了这样没头没尾的奇怪对话。 车内左前方处看似低调而处处透露张扬的驾驶位上,慵懒地倚着一名年轻的少年,他白皙的额前刘海凌乱的披散着,隐隐约约露出卧蚕中央的朱砂痣。 在灼目烈阳的照耀下,他的瞳孔既不是浓黑也不是深棕,外面一圈竟然浮现淡淡的灰色,整个人的观感看起来复杂极了,夹杂着相反气质的落败颓靡和神圣尊贵。 他对着蓝牙里的人慢吞吞地问道:“她为何逃?” 连接蓝牙对面的人似乎在纠结措辞。 空气安静了整整半分钟。 就在少年的年轻面庞上快要压不住烦躁的时候,对面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时夫人有个16岁大的儿子,从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从他出生开始时夫人就在搜集供体心脏的资料......” 可那人说到一半,就被莫梵皱着眉头打断掉话语。 他冷嗤道:“行了,接下来的故事我不用听也能猜出来,时漾是陈心兰抓去给自己儿子换心续命的那个倒霉蛋吧?” “......您……说的完全正确。” 莫梵那双完美得天怒人怨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因为材质原因没有发出声响。 对面没听到他出声也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放轻许多。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不自觉疑惑出声,“啧......按她敏锐的洞察力和灵巧的身手,还有那性子......怎么可能会被骗去时家?呵,难道小时候不论是谁都避不过天真两字的诅咒么。” “V先生,您说的敏锐的洞察力和灵巧的身手是指时漾小姐吗?” “不然?” “这就奇怪了,按我们调查的结果显示,时漾小姐的性格绝对不能用这两个形容词来概括,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和这个几乎相反的词汇——圣母。” “而且她的原生家庭更加偏爱她的妹妹时芒,哪怕如此,她也没有觉得不公平,反而在父母消失不见之后一个人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进了时家之后活得像个下人,却还是愿意履行这样一个等同于失去性命的不公平合约。” “......”莫梵不自觉咧起一边的嘴角,满脸荒谬,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蜕变的如此夸张。 难不成换了一个人? 倏然间,莫梵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清鹤墓园内,一名少女只身盘腿坐在地上,白色缥缈的雾气不停地围绕在她周身,她背部紧贴着的灌木丛竟随着她呼吸起伏而抽芽嫩绿起来,一切都显得极其不真实,可却是实实在在在他面前铺展开的奇妙画卷...... 一个难以置信却又合情合理的想法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徘徊。 他先是捂着脸轻笑出声,随后笑声逐渐放肆起来...... 恣肆的笑声令蓝牙对面的人忍不住不着头脑开口询问,“V先生,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莫梵原先苍白到能看见脸颊上青色血管的肤色因为大笑而逐渐红润起来,听到问话,脸色瞬间冷淡下来,在一瞬间剥离掉人性美。 他漫不经心地下命令:“查,查时芒和陈心兰的关系。还有,适当阻碍他们的搜查链,怎么个适当法,应该不用我教你 ,是吗?” “是的,V先生。” “另外......算了,先这样。” 莫梵伸手按掉蓝牙电话的连接,撑着脑袋望着窗外格外艳丽的蓝色天空,压低声音呢喃,“时漾.....” 显得莫名缱绻旖旎,可他的棕灰色的瞳色底部,却暗藏疯狂。 - 由于刘翰真还需要和另外几位古玩大师碰面,所以时漾跟刘翰真直接在会场道别。 刘翰真直截了当地问时漾愿不愿意当她的关门弟子,有且唯一。 时漾虽然惊讶,但还是拒绝了刘翰真的好意。 “抱歉,刘大师。”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能不和这里的人牵扯太多尽量不牵扯上。 师门关系已经构成很亲密紧贴的因果关系,这在未来她想要飞升脱离本界时,都是需要斩断的因缘线,时漾生来是魔,本性理智冷酷,最是不喜处理这种复杂的因果关系。 当然,此时的她初入人界,满脑子还是这样事不关己脱离看待的想法。 到了后来因为某人纠葛万分难以斩断的时候—— 真香。 告别刘翰真以后,时漾走在大街上准备好好地淘淘宝,看能不能发现蕴含灵气的小物件。 结果才刚开始逛,很久没感受过饥肠辘辘为何物的时漾,听到自己胃部不争气的哀鸣,还好闹市喧哗掩盖掉了肚子声音,她小嘴一瘪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叹气:“还是先吃饭吧......” 第13章 【13】 时漾走进一家装修干净的牛肉面馆。 肚子抗议太过于明显,所以她没多做思考选择,便随手一指,点着菜单最上面标红星星的【红烧牛肉细粉】对旁边衣着整洁的服务员说,“我要一碗这个,谢谢!” 遇事不决,重点推介! “好的。”服务员点点头,就拿着写好的单子走向后面。 上菜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没过多久,一碗比时漾的脸还要大还要圆的牛肉细粉端放在她的桌前。 大块大块的牛肉伏在红薯细粉上微微晃动着,表面闪耀着诱人的光泽,看起来闻起来都让人食欲大开! 以前身为魔帝时,时漾并不重口腹之欲,最多就是从小偷母亲大人酿好埋在桃花树下的桃花酿喝罢了,每次偷偷喝一点,母亲从来不会发现。 可才来了人界短短两天,时漾才惊觉以前错过了多少美食佳肴! 普普通通的南瓜粥不需要小菜能品尝出南瓜特有的清新香甜,一碗牛肉细粉就能带给味蕾极佳的享受...... 悔吗?不悔!即刻享受就是赚到~ 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 店内的空位很快就被填满。 站在门口招待的店员领了两位衣装革履的男人进来,左右观望后,脸上浮现苦恼的神色,下了决定后略带歉意地走向细细品尝美食,独身坐在角落的时漾。 她躬下身子,轻柔地询问:“您好,店内没有多余的空位了,您介意别人和您一起拼桌吗?” 不知为何,服务员此时心里微妙地缓缓流淌着叫做负罪感的东西,很奇怪的是,她特别不想打扰正在用餐的这位年轻女孩。 也许是她进食的模样太过于优雅而高贵,和这间牛肉面馆显得格格不入。 明明只身一人,周围散发的气场却让人不敢太靠近,一靠近就产生隐隐被压制的感觉。 时漾没有急着抬头,而是先抽张纸巾擦了擦嘴唇,擦干净唇角沾染的汤汁后,再对服务员点头欢快同意,“当然不介意,我已经吃完了,可以去买单啦。” “啊......您不吃了?”服务员显然有一瞬的震惊,这才过了多久,一碗面就吃完了?! “我吃完啦,怎么了?”时漾满脸奇怪,怎么会这么问? 服务员下意识地以为是女孩子减肥,尝口美食的滋味就不吃了,因为是自家的店,想到这十分浪费食物的行为,嘴角嫌恶地往下一瘪,余光扫向桌面上的面碗—— 竟然真的吃完了! “没事没事,这边买单。”服务员尴尬地摸了摸耳旁的碎发,移开视线。 时漾跟着服务员起身,左手拎着装有新开出的帝王绿翡翠的银色箱子,在餐桌与餐桌间的过道上,和一名带着圆框细黑眼镜的风衣男人擦肩而过。 “哎!”两人擦肩而过的这瞬间,风衣男子不知为何,左脚好像是被绊倒一样,一米八高的男人失去控制般往身材纤细的时漾身上倒去。 “!!!”时漾的视力自是不用多说的,没看错的话,这男人刚刚是自己绊自己? 她赶紧把左手上的箱子换到右手上,然后以众人看不清的速度伸出左手食指撑住男人的肩膀。 站在前面扭头伸手的服务员,看到这奇异的一幕,震惊到缓缓把嘴巴张大! 风衣男子察觉到自己坠落的动作被撑住后,缓缓扭头和正以不明意味眯着眼睛看他的年轻少女对视上。 瞳孔,是浅棕色的。 他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念头用手抵住嘴巴尴尬咳嗽两声。 一大老爷们被一年轻女孩用一根指头撑住,这场面也太丢脸了! “谢谢你,可以......放手了!” 时漾清脆问道:“你确定?等下不会往我这里摔了?” 风衣男子大概三十岁,正是富有成熟男性魅力的年纪,此时此刻却被一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少女一句轻描淡写的提问给噎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难道她看破了他的意图? 风衣男子想到这,刚刚还有些僵硬的面容迅速恢复回原先从容的模样。 他朝时漾微笑,嗓音压低,富有磁性,“确定,谢谢你。” 小姑娘特别吃这套。 “好吧。”时漾面无表情地用劲道把他往反方向一推,然后朝在前面一声不吭却睁大眼睛的服务员扬了扬下巴。 拎着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也没有出现他意料中的质疑。 这和他设想的不一样啊? 风衣男子在原地望着年轻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想到什么,嘴角露出坏笑。 拿出怀里的手机点开一个非常简约的页面。 噼里啪啦打字: 发现了个好苗子,可以招揽进国安组。 第14章 【14】 时漾此时已经汇入人潮中,开始她的淘宝大行动。 仔细感应集市路程过半却依旧一无所获。 百分之九十五摆出来的古玩物件,外表看起来陈旧古朴,可时漾能感觉到它们的气息很新,诞生最多不过五年时间,而另外百分之五则是古玩爱好者最希望淘中的可被誉为真正的古董,至少蕴含着数百年的气息。 可惜的是,都不是时漾寻找的目标。 一阵微风,夹杂着路边广玉兰专属的芳香馥郁,缓缓席向沉默的时漾。 而在这阵香风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猛地直起身子来。 此时一阵喧哗从前方传来,时漾没有分出多余的注意力去理会,只身走在路中央,和行人擦肩而过,往刚刚感应到的地方走去。 很快地,她来到一个贩卖水晶手链的摊位前,晶光闪闪,琳琅满目。 “都是我自己制作的,很便宜,只要一百块一条。” 时漾闻声抬头望去,摊主是一名年轻的瘦弱女子,面色蜡黄,但是眼睛炯炯有神。 “这么便宜呀?” “是的,我急卖,您喜欢什么样式的?” 摊主的声音听起来的确含着隐隐的焦虑,时漾刚拿起一条通透美丽的鸢尾蓝色手链,摸上圆润晶体的一瞬间就不自觉正了正神色,她果然从这条链子上感应到不同寻常,和刚刚那股波动如出一辙。 可就在这时,一道嚣张的女声从她身侧传来。 “喂!那边那个黑T恤的女生,那条是我先看中的!你把它放下!” 时漾蛾眉轻蹙,扭头望向发出那道刺耳声音的主人,好笑道,“你指这个?” 徐娇娇抬起下巴轻哼,“不然呢?你还不放下,喂,这个多少钱?” 话说到后面她看向摊主问话,看到她一幅蜡黄营养不良的模样,嫌弃地瘪了瘪嘴。 忍不住心里嘀咕,这样显得另外一个更白更美了,真讨厌。 摊主察觉到徐娇娇这样轻蔑的表情是对她这个人的看不起,她面不改色,“一百一条。” “这么便宜?”徐娇娇惊讶。 她随手翻了翻摊位上其他各种颜色的水晶手链,骄纵吐槽,“也是,其他看起来都很廉价,就这条看起来不错,本小姐要了。”、 “诶,”时漾忍不住笑出声,露出左边一颗浅浅的梨涡。 徐娇娇瞪着眼睛望过去,大喊,“干嘛?我说了是我的!” 时漾笑着倚靠在桌子边缘,笑盈盈地望着徐娇娇,风轻云淡地开启嘲讽模式: “你当这里还是你家呢?全天下都是你妈,无条件得惯着你?是谁先拿起来的你眼神不好使可以去医院瞧瞧,人长得挺正常的可不能讳疾忌医呀!不然以后眼瞎了多可惜,你说是吧,妹妹。” “你!......”徐娇娇第一次被人讽刺成这样,伸出手指指着时漾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只能词穷地呸一声,“谁是你妹妹!没钱就没钱,叽叽歪歪这么多,我不跟你这种粗鲁的穷人计较!” “我出五百买它!” 摊主显然眼睛亮了一下,她有些抱歉地望向时漾,虽然更想卖给有礼貌的梨涡少女,可是她爸爸实在是太需要这笔钱了…… 时漾:“哦,我出一万。” 徐娇娇:“……” 摊主:“……” 时漾眨着眼睛,无辜地问摊主,“怎么支付呢?” 摊主张开嘴巴又闭上,反复几次,发不出声音来,整个人宕机了。 徐娇娇只在原地愤怒蹬脚,哪来的神经病花一万块买一条普普通通破石头手链?! 时漾被她蹬蹬蹬的跺地声吵得不行,都怕她这个力度把高跟鞋蹬断了,怜悯地望了她鞋子一眼。 徐娇娇看到她的眼神,忍不住大骂一句:“神经病!”然后愤怒地从摊位中冲了出去。 蹬蹬地冲到一个穿得十分潮流,军绿色飞行服配着破洞牛仔裤,染着浅灰色头发的青年面前,噼里啪啦就开始诉苦。 “哥,里面有个人太嚣张了,看不起我们徐家!我被欺负了,我不管你得替我报仇!” “你这性格还能被欺负?是谁?!”徐正正惊讶地看了眼自家嚣张的亲妹,吹了吹额前的刘海,“竟然看不起我们徐家……”话音还未落立马气呼呼地往里面冲去。 - “一万块太多了,它不值这个价格,要不您把这里的手链全拿走吧?” 摊主为刚刚的念头不自觉产生歉意,她握着手紧张地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声音里藏不住激动颤抖着。 “不,它值得。”时漾摇了摇头,手疾眼快地付完钱后,潇洒一笑,“再说了,我要你其他的干嘛呀。你家应该是有亲人病危急需钱才把这些手链拿来卖的吧?快拿着钱去医院吧,拖久就不好了。” 摊主因被戳中事实而震惊地放大瞳孔,面前的少女如何得知的? 第15章 【15】 时漾没有多做解释,对热爱手工为父亲攒手术费的年轻摊主,挥了挥手欢快告别,“走啦!” 她太开心了,竟然能在这样简单的摊位上找到一颗灵石! 时漾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嘴角不自觉上扬,就连走路的步伐都不自觉轻盈许多,今天可真是大收获的一天。 她把鸢尾蓝色的水晶手链松垮垮地搭在食指上,浅金色的阳光披洒在水晶的表面,如同裹上一层金辉,令人目眩神迷。 这条手链的水晶之所以看起来格外剔透灵气,和别的手链有本质上差距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是由一颗低级水灵石为主体,打磨成一颗颗圆珠制造而成! 今晚如果顺利的话,就能突破后天期进入炼气期。 这样一来,花魔戒的封印也能撕开第一层! 时漾从摊位走出去后,和一名银发少年擦肩而过。 浓烈的古龙水香水味刺得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于是一贯甜美娇俏的脸蛋不自觉看起来严肃冷凝许多。 而徐正正与她交错的那一瞬间,余光瞟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之后走路的步伐节奏不由自主放慢许多,心下有些奇怪。 “嗯?......” 少女精致冷淡的侧脸总给他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是错觉吗? 就这么一停顿,也就成功忘记了,自己会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冲进来是为了做什么? 他站在原地抓了抓银色的头毛,左右张望。 时漾走到外面,背着手轻快地跑到广玉兰树下,灰色光滑的石椅上坐下休息。 “我们又见面了,好巧!”浑厚磁性的男低音倏然在时漾耳旁响起。 她默默扭头,微眯眼睛望过去,精致的眼尾上挑,显得隐隐凌厉。 “一点也不巧呀,跟踪我一路,收获如何?”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却让易浩轩的心一紧! 她竟然能发现自己的行踪?这不可能! 尽管是如此尴尬的开场,他还是淡淡微笑,显得气定神闲。 “哦?你是故意在这引我出现的?你知道我一定会出来见你?” “嗯,你看起来像是观察,而不是偷窥。” “……” 时漾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根处,花魔戒纹身外面裹着一层白色纱布,看起来就像是她手指受伤一样。 易浩轩身体靠在椅背处,双手微合,中间留空,这是很有自信的一种姿态。 他看着时漾用纱布裹住的白皙手指,轻叹道,“你受伤了,严重吗?” 时漾听到这话,用一种很难以描述的表情,整张小脸皱在一起,奇怪地上下仔细打量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易浩轩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时漾歪着脑袋看他,“这位……第二次见面的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也没观察错误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意外,也就是您在牛肉面馆的跌倒就是蓄意为之吧?” 易浩轩:“......”这么明显? “其次,我们仅仅是第二次见面,你不用如此的......热情!对,热情!” “最后,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开门见山,你有何种意图可以直接说。” 易浩轩一三十岁的大老爷们,比小姑娘多活了十几岁,这还是第一次在谈话中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感觉,着实新奇,也有点,不舒服。 他脸上温柔的笑意淡去许多,挺起上半身,微微向前压迫,“既然你不愿意我们寒暄熟悉一下,那我就依你的意思开门见山了。” 时漾点头,摆了个您请的手势。 “是这样,我的真实身份是国安组的一名成员,名叫易浩轩。按我的观察,你的洞察力很敏锐,而且似乎......所以,我想邀请你进入我们国安组工作,你觉得如何?” 在这短短的接触中,年轻的女孩不仅仅洞察力敏锐,还十分聪慧,甚至身手诡魅,气场强大。 这样的人,身上就像蒙了一层迷雾,让人很想探寻,那些许多无法理解却又超乎自然的现象? 把她招揽进国安组既是一种人才招募,也是一种把潜在危险的变相转换。 再如何,在自己眼皮底下,总是放心些的。 “国安组?” “对。” 易浩轩很自信时漾会答应。 毕竟,有多少人挤破了头也想进这个特殊人才组织,哪怕在里面不拿工资只求实习? 简直就是供不应求的香饽饽好吗?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面前这个真的不能按普通人的思维来判断,不走寻常路...... 时漾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石面上轻点,漂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十分认真地望着他,问了句:“很有钱吗?” 第16章 【16】 很有钱吗? “……”易浩轩动作僵硬一瞬,万万没想到,有人能在国安组的诱|惑下不为所动,并且第一个思考到的难题是......有没有钱! 他停了停,嘴角微微抽动,一脸无语的样子,沉默片刻,似乎在纠结该怎么措辞,“只能说,不缺钱……” “噢——”时漾身子往后仰在冰凉的石椅背上,发出意味深长的长叹。 这一声悠长的语气词,弄得易浩轩莫名紧张起来。 他沉吟了会儿,“为了防止误会,我得先跟你解释下,之前我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类似碰瓷的行为,是因为你当时手里提的箱子。” 时漾漫不经心回答,“箱子?”她指向自己脚边的银色箱子,“箱子怎么了?” 易浩轩发现对方就是个披着兔皮的千年狐狸,往常很好用的套路一律失效,想从她那儿诈出有用信息,是不可能的! “你看,这是专门用来检验玄力波动的,名如其物,唤为玄力盘。” 易浩轩从自己身后的纯黑色厚实双肩包中,拿出了一个银白色很像罗盘的精致物品。 “你可以理解为一切不科学的解释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玄力的存在,比如有的人惶惶终日是因为冤魂缠身、又比如灰色地带中存在的那些道观可能误入歧途作恶危害普通人......” “而国安组作为不公开的隐形人才组织,则是专门处理这类案件。” 时漾讶异地询问,“玄力?” 原来,这个世界称灵力和神识为玄力。 难道是因为那些现象过于玄乎其玄? 她点点头,表示了解。 看到时漾点头,易浩轩手拿着那个小巧精致的玄力盘缓缓靠近她脚边的银色箱子,仔细盯着上面的摆针,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 时漾看到他的动作,了然挑眉。 一瞬间就把前因后果在脑海中梳理通了。 看来是之前在牛肉面馆的时候,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左手拎着箱子,而这个箱子恰巧离易浩轩很近,从而箱子被那个玄力盘检测出了异样。 箱子里面是她从会场里开出的顶级帝王绿,在这个空气中罕有灵气的末灵世界中,翡翠里面稀有地蕴含着极其浓厚的灵气。 所以才盯上了自己啊。 想到这里,她放松了上半身,甚至用脚尖往易浩轩那儿踢了踢箱子,好离他更近。 一幅无畏模样。 易浩轩对她这个行为,不解思索,为什么她一幅你查任你查,清风拂山岗的既视感? 随着玄力盘的靠近,他随之了然。 但他的的心,如同浇了盆冰水愈来愈冷,他的眉头,也困扰地皱成一起。 “怎么可能?!”易浩轩看着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的玄力盘惊呼出声。 之前在牛肉面馆的时候,怀中的玄力盘明明疯狂震动起来,震动幅度之剧烈达到让他都差点失色的程度。 可现在??? 他望着安安静静立在鹅卵石地面上的银色箱子,说不出话来。 时漾看到他这样,嘴角偷偷弯起狡黠的弧度。 ——人类,你们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在易浩轩从广玉兰树后缓缓靠近她的那一刻,她就用神识悄无声息地裹住了箱子,像是在银箱外面包了层防水的保护膜一般,隔绝开来。 那样简单的灵力探测器是绝对没有办法穿过这层保护膜,检测到银箱里面有何异常的。 虽然时漾的一身浑厚修为消失殆尽,可她与生俱来强大的神识却没有不见,只不过现在精神太过虚弱而无法恢复到原样罢了! 只要每天睡好养好精神,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不用刻意修炼,她的神识就可以一点一点地恢复。 这是她的一个底气,可以自保的底气。 时漾看着呆滞的易浩轩,无辜地摊开手,“似乎,没有反应?” “......”易浩轩觉得今天大概忌出行,他低头沉默片刻,再抬头望向时漾,“不论如何,那只是我注意到你的一个契机,经过我这一路的观察,我还是想招揽你进入我们国安组。” “你意下如何?” 时漾没想到对方这么执着! 抿了抿浅粉色的唇瓣,有些苦恼。 “抱歉,我现在没办法给出你答案。” “没事!的确需要考虑时间,毕竟这不是儿戏。一周内给我答复,这样可以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时漾察觉到易浩轩原先强势的态度逐渐软化下来,不停地退让用商量的语气交流,于是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 低头看了眼,名片整体是磨砂黑的质感,显得很高级。 上面很干净,没有杂七杂八的图案,仅有易浩轩三个烫金字体以及一串手机号码。 时漾朝易浩轩展颜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名片,“我有答案后会联系你的。” “静候佳音。” - “哥,那女的人呢?”徐娇娇瘪着嘴巴,满脸怒气地抓着徐正正的胳膊,质疑道。 “啊?我进去的时候没人啊。”徐正正挠了挠他的一头银毛,抖了抖肩膀,把被徐娇娇抓落宽松的军绿色飞行外套抖上来。 “怎么可能!”徐娇娇不信。 “女的?之前你又不早说,我想想......好像是有个长得蛮靓的女孩,不过人家看起来很乖啊,怎么可能欺负你!”徐正正边说着边挣脱开来,往一家装修典雅高级的茶馆走去。 他很了解自家妹子的性格,估计是她没事找事结果没成功,现在只想打马虎眼把这件事打过去。 “你还是不是我哥!”徐娇娇在原地抓狂蹬脚,看他走的方向,立马跟上去,很快就追上了,扭头对徐正正做鬼脸,“哼,你不帮我有楼修哥哥帮我。” “你看阿修理不理你。”徐正正嗤笑。 他还不清楚楼修?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 徐娇娇这伪装在娇蛮下多年的暗恋之心,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但一个愿打一个不愿挨装瞎...... 多半是得不到回应。 他对着空气仰天长叹,“唉,我太难了。” 跟着徐娇娇后脚走进一个名为【幽竹】的高级包厢,徐正正走过去拍了拍,一身高定黑色西装英俊霸气的楼修,“阿修!” “小芒,你也来啦!”徐娇娇则是走到楼修身旁女孩子的对面坐下。 徐正正打完招呼后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小芒,好久不见!” “你们好!好久不见!”时芒和楼修中间还隔着不少距离,看起来就是普通朋友,她笑得很开朗,对徐家兄妹打回招呼。 “好了,看喝点什么。”楼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们的对话,把精致韵味的茶单丢在时芒面前。 时芒明显被他这个态度弄得有些失落,低低地“哦”一声。 徐正正受不了这气氛,主动找话题聊,爽朗地大笑着开口,双手一拍,“对了小芒,你之前不是说你姐不见了么,还没找到?” 时芒一听这个,脸上顿时生动起来,皱了皱鼻尖抱怨道,“也不知道我姐怎么了,听说她在手术过程中一反常态不愿意手术,跟个疯子似的!吓死人了,昨天我和我妈去医院看她,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楼修冷着俊脸没说话,端着一杯茶慢品。 徐娇娇自以为隐晦实际眼神明目张胆地黏在楼修身上。 只有徐正正接话,奇怪道:“你姐不是很包子的一个人么,怎么,小白兔这次露出獠牙了?” “哪里是小白兔,就是一条毒蛇!她竟然用吊针的那个针藏在背后,偷袭我妈,然后一把推开我们逃出了医院,那个速度......”时芒突然想起那个印象深刻的背影,眼神恍惚荡了下。 “更可怕的是,派出去追她的人一个都没追上......” “难道消失了?她可真会惹麻烦!”时芒自顾自沉浸在愤怒中,没注意到,身侧的楼修听完她说的话,端起茶杯遮住自己微挑的剑眉。 与此同时,吵闹的徐正正也沉默下来…… - 时漾回来之后,刚好楼下遇到包租婆,她说屋子已经打扫干净可以入住了,于是开心地拿了钥匙直接走上楼。 新屋子是三栋楼房右边这栋的顶层,没有邻居,看起来很安静。 时漾刚用钥匙打开门,低着头没注意到,差点撞进里面正打算出门的阿九的怀里。 “阿九?回来啦。”时漾稳了稳身子,把额前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弯了弯眼睛开朗地朝阿九打招呼。 莫梵沉默地看着她,眼神里面蕴含的东西很复杂,鼻尖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特别的小苍兰香味。 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屋里走去。 时漾把脚上白色的运动鞋换下,看着鞋柜旁很可爱的猫咪拖鞋,刚好是自己的码数,想当然的认为这是包租婆准备的。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套上毛茸茸的猫咪拖鞋,往里面走去,边拎着箱子边开口问阿九。 “阿九你不是要出门吗?” 阿九坐在白色布艺沙发,看起来懒洋洋的,额前的碎发散在他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眸前。 他的目光似乎在时漾脚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淡淡的弧度。 “不出,你回来了。” 第17章 【17】 ——时漾性格不拘小节,没有好奇,阿九今天为何一大早就消失不见。 ——莫梵惯于心思深沉,不会张口,询问对方明显的欢喜兴奋源于何。 时漾把怀中结结实实抱着装有帝王绿的银色箱子,随手放在通透华丽的玻璃桌上,长吁一口气往身下一躺,甩了甩纤细的胳膊,然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翘起唇瓣。 “啊,又饿了......” 新沙发格外柔软,当你浑身疲惫,骤然放松一切躺上去凹陷的那一刻,会产生一种身处棉花糖周围的满足幸福感。 时漾坐在中间的三人沙发上,挺翘的鼻尖上还隐隐有层汗滴,在灯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莫梵则撑着脑袋倚坐在右侧的单人沙发上,他的手指夹着类似于烟斗一样纤长的玩意,来回把玩。 时漾注意到了,阿九他今天的衣服虽然乍一眼看过去和昨天的黑衬衫很相似,但还是能从领子、袖口等细节看得出,他换了一套新的。 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没有放在心里。 时漾从背包里摸摸索索,拿出一个白色方形物体递给安静的莫梵,“呐,阿九,给你。” 莫梵的目光慵懒扫过去,看着那样东西露出困惑的表情,没有接,“手机?给我的?” “对啊,阿九。这间屋子有两间房,包租婆跟我说两间大小差不多,所以她把两个房间装修的风格中性简单,随便我们挑选。”时漾见他没接过去,自顾自起身讲着话,然后把全新的手机塞到他怀里。 莫梵皱起眉头来,从小时候那件事情开始,他就十分讨厌这种状似亲密的行为。 两人不过是昨天刚认识的“陌生人”罢了,这种太像情侣间的自然关怀令他整个人忍不住暴躁起来! “不需要,我有。”莫梵把怀里的手机扫到一边去,方方正正的手机盒子在白色布艺沙发上做了几个三百六十度的自由翻滚,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刺耳,也很孤独。 空气一瞬间好像凝固住。 “时漾,你是一贯这样没心没肺没眼力见,还是不过在假装罢了?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莫梵阴沉着脸,喑哑着少年音。 那丝丝暴躁的尾调,泄露了他乖巧精致如天使的面孔,不过是彻彻底底的伪装。 “?”时漾转过头,眯了眯眼睛,重叠在一起的睫毛很像新生翠鸟的翅膀挣扎,看起来有股莫名的张力。 没有说话。 莫梵低下头不再看她,却缓缓关上那扇心门,像往常那样缩回封闭的安全区。 ——被他说中了吧。 这样第一面吸引他眼球的女孩,原来也是庸俗之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面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孩的时候,不仅不由自主地靠近,而且以往那些伪装像是自己主动撕开那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他一个人陷入无法控制的暴戾情绪中时,头顶忽地一暖,他整个人僵住,“阿九……” 少女轻柔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客厅内,缓缓渗透他的心间,“你所设想的那些,都不存在。你要知道,我想对你好就是纯粹地想递出这份好,而我不想对谁好的时候,谁也无法留住......” 此时的莫梵还没意识到后半句话,有多坚硬。 “你太累了,好好歇会儿。”她低下身子,用那双如雾般的棕眸和莫梵对视上。 时漾浅棕色的瞳孔边缘逐渐变幻出一朵朵神秘的花朵,像万花筒一样迷离旋转;而莫梵的表情从明显挣扎到逐渐放松下来,最后慢慢闭上眼睛,陷入黑甜的睡梦中...... 时漾把手机放在玻璃桌面上,拎着箱子往屋内走去。 然后拿出一挑薄毯盖在躺在沙发上的莫梵身上。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仅仅相处了两天的人这么好,旁人也许会不敢置信,但时漾心里从来都是如明镜般敞亮的。 当你初入陌生异世惶惶,在魔族眼里坚强无敌的女帝,第一次露出内心不安的裂缝。 无人依靠,像个浮萍。 而在这时,有人主动接近了,这个人在你身后无声的陪伴,这个人从不去好奇质疑你身上的种种异象。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安心感。 而时漾愿意把这样的他纳入自己的羽下,归成自己人。 哪怕他性格很幼稚。 对,幼稚。 在时漾眼里,阿九表现出来的种种敏感多疑暴躁,像个长期孤独拿不到爱心糖的小孩子,憋着气一个人低落不愿意说,但其实他心里肯定是在意的。 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让她想到之前养的傲娇小宠物,忍不住想去哄他顺毛。 而刚刚对情绪不对的阿九使出魔瞳术,能成功的原因有两个必要条件,一是归于她昨晚恢复的丁点精神力以及......最重要的是阿九本身就处于极度疲惫的情况下。 如果他精神状态很好的哈,事实上时漾是没办法催眠成功的。 “好好休息。”时漾没忍住又伸手揉了揉阿九额前的碎发,脸上漾起满足的笑容。 一如既往得柔软。 “咦?”在时漾的动作下,阿九额前遮眼的刘海被揉得愈来愈凌乱,渐渐露出他飞扬漂亮的眼睛。 时漾看到他白皙的眼皮上有个刺眼的红色小点点,以为是刚刚被蚊子咬的包,于是伸出食指包裹一层薄薄的灵气轻轻抹上去,想把它给消掉。 没想到毫无反应! 这才渐渐靠近,仔细地观察这个点。 “痣?!” 怎么会在这个位置? 是巧合吧? 时漾震惊得瞪圆了眼睛,像一只受惊的猫咪,棕色的眸子微微涣散。 - 她想起在八岁那年,爹娘还在身边的时候。 那次她刚从历练秘境回来,伤痕累累地趴在床上,浑身涂满药闭眼休息。 时漾的父亲时肆瞄了眼床上,看到时漾沉沉睡着的样子,端起茶杯幽幽叹气:“绮绮,神帝那老头子的预言......” 被他唤为绮绮的红衣绝色女子优雅回答:“你说是那则‘小漾不能遇到,同时在承泣穴和承泣穴上方眼皮处有朱砂痣,朱砂痣呈一条直线上的男人’的预言?” 时肆“嗯”了声,“小漾遇之即溃,乃其一生之敌。最关键的是,神帝这人虽不靠谱,可他是与天道融合匹配最佳的那个,天机预言从未出错过。” 凉绮闻言沉默了会,倏然间绽放出一个无声的笑容,飒然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不必多忧。” 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偷听自家爹妈聊天的时漾,吓得小脸一白。 ——遇之即溃,一生之敌。 必须彻彻底底地躲开,一辈子都不能和这个人有丝毫交集! 那时候简单只知道练级的她,悄无声息的把这个秘密装进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沉甸甸地成长。 - 所以在刚刚看到痣的位置的那一瞬间,再从容的时漾也忍不住直接失态变脸! 她睁大眼睛,仔细盯着这颗痣左看看右看看。 时针滴滴答答地走,缓缓流逝五分钟...... “呼,还好,只有一颗,应该是巧合!”时漾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胸口,肩膀也放松下来。 而且颜色不对,应该不是那人。 “对,肯定是巧合。” 这么喃喃自语着,穿着毛茸茸的猫咪拖鞋往厨房走去。 随便解决掉晚餐后,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成,擦着半湿的头发侧身坐在柔软的灰色大床上。 新床垫过于柔软有弹性,把她反弹起来在空中崩了崩。 发尾累积的水珠在空中滑出飞扬的弧度。 她把那串水灵石做成的鸢尾蓝色手链和偌大一颗翠**滴的帝王绿翡翠放在自己面前。 “小魔灵,我先吸收这颗低级灵石,然后在翡翠上面刻画聚灵阵,修炼。看来今晚可以突破后天进入炼气期了。” “主人,可以的!加油!进入炼气期后花魔戒一层的封印就可以解开啦,您就不用这么穷啦!” 时漾:“……”不提穷你还是我的好魔灵!!! 玩闹过后,她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五心向天闭上眼睛,进入修炼状态。 吞气、吐纳。 一次又一次的运转周天,空气中微乎其微的灵气缓缓游进她的经脉中,灵石手链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表面莹润灵气的颜色逐渐失色,变得黯淡起来...... 修炼极其枯燥,但时漾却乐此不彼,忘记了时间。 在旭日初升的第一缕光辉前。 她完成了最后一次大周天运转。 手里的水灵石被吸收完全! 此时正好后天大圆满,只需要临门一脚,就可以突破凡人与修士那层界限,成功迈入炼气期! 时漾缓缓睁开眼睛,却被一股刺鼻恶臭的味道给恍惚了下。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皮肤表面溢出的黑色污泥,奇怪扶额,“不对啊,我以前不是排出了杂质么?” 话是这么嫌弃,但还是认命的拿着干净浴巾往门外走去...... 却没想到,刚走出房门,就和从沙发上起来迷迷糊糊的阿九撞了个正好! 时漾浑身脏兮兮的,像刚刚从垃圾场爬出来一样,她尴尬地扬起笑脸和干干净净的阿九打招呼,“哈哈,早上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时漾:谁自作多情?只不过像我养的那个小傲娇宠物。 莫梵:谁忍不住靠近?只是想把她永远留在画里罢了。 某莎:现在有多那个,以后就有多“真香”。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魔也不例外,哈哈哈 第18章 【18】 尴尬的气氛凝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的两人身上。 莫梵摸了摸落枕酸痛的脖子,刚刚从卫生间出来手还放在脖子上。 保持这个姿势半阖眼皮懒洋洋地看向面前浑身僵硬的时漾。 若是仔细探究他的眼睛,就能发现,平时深邃如海的眸子此刻如同蒙了层雾气,看起来湿漉漉的。 他的黑色发丝上披洒着一层柔和的日光金辉,下颚线还在滴落水珠,脸上困顿懵懂的表情令脸上的线条都柔软起来了,白皙细腻的皮肤好像散发着奶香味。 这么一对比,浑身溢出黑色污泥的时漾——化身惨烈车祸现场。 她没等莫梵回话,像一阵风直接冲进两人旁边的浴室内。 “砰!”地一声,响亮地。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关上! 莫梵望着空气眨了眨眼睛,轻轻溢出一声笑,他也许自己都没发现,精致好看的面容此刻柔软的不像话。 浴室内的空气中,还残留着莫梵使用过的冰凉薄荷牙膏香味。 “这一定是我十九年来最尴尬的时刻。”时漾看了眼洗脸盥处的镜子,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里反射出的一字一句说道。 看起来是很尴尬…… “哈哈,主人,这么看来人界比魔域有意思多啦!”小魔灵脆生生的声音从无名指处传来,和魔灵相伴相生,很轻易地察觉到了魔灵语气中的嘲笑。 时漾走进浴缸里,想着洗快些,直接拿着花洒冲身体,“嗯?此言怎讲?” “主人在魔域的时候,满脑子只想着去秘境和那些丑陋的生物搏斗,要么就是和魑魅魍魉学如何管理魔域和闭关修炼,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练级机器,都没有自己的时间。” “我现在也只想着修炼......”时漾皱了皱眉,“不对,还有赚钱!” 小魔灵却这样反驳道:“不一样的!主人,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开始变了......” 变了? “我......真的变了?”时漾轻声喃喃。 仅仅两三天罢了。 小魔灵沉默沉入戒指当中,扑闪的大眼里却闪着灵动聪慧的光芒。 她闭上眼睛,把花洒放在发顶上方,小脸朝上,整个浸入温热的水瀑中。 放空大脑。 随着黏着的污泥被洗干净,她感到身子愈来愈轻盈,蕴藏在柔。嫩的皮肤下隐隐充斥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感。 熟悉的感觉逐渐回来了...... “......也许是好事。”过了好久,她才把自己从蒸腾出热雾的水瀑下移开,接着伸出腿从湿滑的白色浴缸中踏出。 擦干身子。 换上一条黑色丝绒吊带连衣裙,上半身较贴身有白色优雅的蕾丝点缀,下半部分花苞形状显得蓬蓬的。 甜美气质模糊减淡了丝绒吊带的迷人性感。 把浴室湿淋淋的拖鞋换下,穿上门外的猫咪毛拖,时漾伸展肩膀走到客厅。 空无一人。 啧,这个阿九。 - 陈心兰一大早被枕头下的手机闹醒。 她先是下意识地探出手摸了摸枕边人还在不在,却只能摸到冰凉空空如也的床单。 她的丈夫,一夜未归。 本就臭的脸色变得更加漆黑,她泄气似得重重按下手机屏幕上的绿色按钮,“喂?哪位?” “......打扰您休息了时夫人,我们这有时漾的消息了。”对面察觉到陈心兰的语气不太好,停顿了下才斟酌开口。 陈心兰扫了眼自己身旁空荡荡的床,对【时夫人】这个称号露出嘲讽的笑容。 但她还是调整自己的语气,恢复到一贯的温柔里。 “噢?干得不错。” “你们的速度一如既往快,我那个不听话的养女,现在在哪儿呢?” 对面那人答非所问,只说出昨天时漾露面的地点,“她昨天白天出现在古玩集市,开出一块有裂痕的帝王绿,还与徐氏集团的二小姐徐娇娇有过冲突。” 开出帝王绿......呵,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不过也就是踩在狗屎上摔倒的运气了。 陈心兰从床上起身,摇曳着身姿出房门,继续问道,“那么,她现在在哪呢?” “我们.....没查到......”说话者听起来很心虚。 “没查到?!也就是说,你们见到她又跟丢了?!”陈心兰像川剧变脸,瞬间暴怒,声调尖锐起来,重重地拍在一扇木房门上,房门质量很好没有颤动,只发出沉闷而却深入耳膜的声音。 房内熟睡的时芒被拍门声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大早上被吵醒,黑着脸,很不爽地打开门。 刚想出口大骂看是谁这么不识好歹在早上六点扰人清梦! 看到门外是陈心兰,释放的愤怒气焰顿时被浇灭。 直接蔫了。 “妈,怎么了?”她嘶哑着声音问。 陈心兰没好气地扫她一眼,没理她。 接着对电话里的人怒意质问,“她时漾是会飞天遁地还是会隐身瞬移,她一个没钱没手机没身份证的三无人员,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丢?” 此时所有人都没想到—— 处于愤怒中的陈女士,一句戏言竟然真相了! “抱歉,虽然这听起来很像是为办事不利的自我辩解,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们每次跟着跟着她,她人就不见了,跟变魔术似的,明明前一秒还在视线中下一秒就直接消失。” “呵。”陈心兰冷笑。 “古玩集市本人就人流量大,不管是三教九流还是上流人士都喜欢去那儿聚一聚,人跟丢了就是办事不力,你说得对,你的确是在自我辩解。” “......”对面沉默,谁也不知道是不言默认还是无法辩解。 “不说话干嘛?接着给我查!给我去古玩集会蹲她。她身无分文,今天肯定还会去古玩集市,尝到第一次的彩头,正常人都会禁不起诱。惑再去一次。” “明白了。” 陈心兰挂掉电话,插着腰在原地深呼吸好几次。 “妈,又是时漾?”时芒蹭到她身旁,给她轻轻捶肩膀。 “哼......”陈心兰脸上虽然还有怒气未消,但显然被她这动作愉悦到了,语气也从之前的尖锐变得温柔许多,“我记得,你和徐娇娇关系不错?” “徐氏集团的徐娇娇?她哥哥徐正正是楼修哥哥的好哥们儿,我们昨天还一起喝茶了。” 昨天?时芒没见到时漾么?她眯了眯眼睛。 “你去请她到家里来喝下午茶。”陈心兰思索片刻,边下楼边这样下达命令。 “好。”时芒站在房门口没动,眨眨眼,点头应好。 - 时漾解决了早餐后,还是穿着小吊带裙,光滑白皙的右肩上挂着青春简单的牛仔帆布包,看起来性感靓丽又甜美可爱。 她支在欧式白色鞋柜上,弯起修长好看的大长腿,在门口单脚换鞋。 换到一半背后突然一暖。 一件黑色衬衫歪歪扭扭地散在她背上,鼻尖闻到上面混合着的冷冽香气,似乎还残留着余温。 时漾扭头看去。 只能看到黑色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第19章 【19】 时漾只身到达古玩市场,刚刚下车,把歪歪扭扭的帆布包整理好之后抬头,注意到对面街道有个人朝她用力挥手。 她定睛一看。 熟悉的黑色短卷发和银灿灿的手包,在晨阳光辉下闪耀着金钱的气息。 嗯......是包租婆。 她等了会儿红绿灯,到绿灯时,朝包租婆所处地方,小步碎跑过去,边跑边伸手把飘到她眼前的乌黑秀发拨开,挥手回应。 “嗨!” “时漾,这里!” 等时漾和包租婆并肩走在一起,包租婆耷拉嘴角搓搓手,犹犹豫豫得看起来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下定决心开口,如同英勇赴义,“时大师,昨天王家小子在会场发疯这事闹得几乎人尽皆知了,王老板在这有点背景,他放话不准和你合作,难道这事真的跟您有关系?......” “你觉得呢?”时漾笑了笑,一点也没被吓到,她早就料到王老板会报复回来,就说了句踢皮球的回应。 “......”包租婆那个纠结啊,她虽然不怵王老板那点背景,但她真的不想跟这种神神叨叨的事件扯上关系,再加上姓王的似乎还和那个组织的人认识..... 可是,那神奇一幕光是从别人嘴里传出都难以令人置信。 若真的和面前少女有关,那也能侧面印证她的能力是有真材实料的不是么? 想到这,包租婆脸上的纠结渐渐散去。 时漾余光瞄到她表情明显变化,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不动声色地点头。 于包租婆这种人事情不分对错,只有利弊。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包租婆理清关系后,自然清楚她那件事还没解决,万万不能得罪自己。 她只会站在自己这边。 时漾决定在她摇摆不定的边缘再加上砝码,拍拍她略厚实的肩膀,“你因为那事每天都难以入睡吧?明天我就能帮你彻底解决,今天我需要先采购一些符纸朱砂之类的,当然,有好玉更好。” 一听这话,包租婆脸上的担忧彻底消去,爽朗一笑,“我明白该怎么做。” 时漾往前走去,散落的乌丝遮去她嘴角胸有成竹的笑意。 按她预计,陈心兰应该快找来了。 和包租婆两人马不停蹄地往集市深处的玉石会场走去。 按理来说现在为时尚早。 但古玩集市不过早上九点,空气中依旧飘散淡淡萦绕鼻尖的玉兰香气,两边稀稀落落的摊铺就逐渐热闹喧哗起来,摆弄玩意的摊主们似乎和昨天那批的面孔有很大差异。 “这里每天摆摊的人都不一样?”时漾好奇朝包租婆问道。 包租婆:“对,这个集市和别的集市最大的不同就是,每天的摊铺都是不同的,需要摊主提前一个月抢名额。” “既然名额这么难得,可他们看起来都很懒散从容,没有急切感。” 包租婆捂嘴笑笑,“那是因为这个集市的调调就这样,你要是表现出你很想卖货,采购的古玩人会觉得你的东西是廉价的赝品,那样你的名声就坏了。” 时漾:“......”神奇的集市,憋屈的摊主们。 聊天聊着聊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玉石会场门口。 还没踏上石青色的台阶,就撞到一群人围在一起,看起来很热闹。 “这是在干什么?”时漾心里疑惑,刚走上去还没出声,就被一道响亮而嘲讽的声音顿住步伐。 “哟,这不是我那个失踪三天不知道去哪儿鬼混的好姐姐时漾嘛?” 一句未完,第二句就分快接上,空气中似乎响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怎么,没钱来这里招摇撞骗?靠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应该骗到了不少钱吧?你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说,你是怎么骗过易队的?!” 张牙舞爪的恶意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连从不在意别人跳脚讽刺的时漾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但时漾是何许人也? 一听这话就知道恐怕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时芒不知从何处得到自己进了国安组的假消息,嫉妒演变成烈火,让她失去理智地一改常态在这出声嘲讽。 时芒啊,你的名字叫天真。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死都猜不到自己唯唯诺诺的包子姐姐,除了外貌没变化,里面的芯子早就升级为顶配了。 不,若是她多心一点,观察仔细,就会发现包子姐姐的外貌也不同于以前。 相由心生。 那微微上挑的精致眼尾全是自信和锋芒。 纤细身姿中蕴含不容忽视的掌控气场。 “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没想到进时家后我们生疏了这么多年,时芒你还是很关心我嘛。”时漾抿起左边小小的梨涡,看着时芒圆圆的杏眼,受宠若惊地惊讶道。 时芒一听,圆脸蛋瞬间皱在一起,如同吃了排泄物一脸难以置信。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时漾,“我?关心你?你脸真大!” 时漾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轻轻说道,“不要用手指指我哦......” 然后弯了弯明眸,残忍的话语温柔地从红唇中吐出,“......这样会让我很想把它砍掉呢......” 她最讨厌别人用手指她。 那骨子里残忍无情又魅惑的魔性不自觉从话语中泄露出来—— 时芒冷不禁一颤,下意识瞪圆眼睛把手指缩回来。 在为自己听话的行为悔恨恼怒间,再次看向台阶中间亭亭玉立的姐姐,她脸上绽放的笑意,那娇俏甜美的样子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刚刚是中邪了。 “我疯了吧......”时芒蠕动嘴唇,无声喃喃。 时漾听到,围观的众人都朝中间那人赞扬吹嘘不已。 放眼望去,拥挤人群中间那名身穿白色简便道服的人头顶乌色方形道帽,是时漾最倒胃口的假正经道士装扮。 “方大师名不虚传,这观相的本事真是绝了!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道士身旁坐着一名皮肤黝黑,身穿泥黄色衣服的中年人,口露黄牙朝道士作揖称赞。 年轻道士看起来很受用,嘴角扬起自满的弧度。 “观相?”时漾挑起秀眉,据她观察,这道士周身毫无波动,似乎连最基本的先天期都没迈入,更遑论修士门槛的炼气期了。 他是如何有“本事”来“观相”的? 骗子? “贫道今天好施积德,这是第一位,接着继续免费观两人,若是灵验,你们就去庆山派的道观供奉点香火钱还愿即可。”年轻道士慢慢悠悠地开口。 人群中立马推推嚷嚷起来,纷纷举手喊“我来”! 年轻道士在原地选择很苦恼的样子,随手空中一点,“就你们两吧!” 那两人面露惊喜,高兴地跑到道士身侧,连忙鞠躬,“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其中一名是面露富态的披金戴银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则是衣着宽松的瘦弱女孩,反差很大。 众人纷纷面露期待。 此时一道尖锐嗓音打破长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各位,这热闹我姐姐不能不凑啊,你们不知道吧,她可是国安组的人才!” 时芒面无表情地看着时漾,意欲把时漾捧到人前架在火上烤,不容她拒绝。 时漾眯了眯棕色眸子,这时芒真是作啊,如此嫉妒她进国安组,那她就真进给她看...... 到最后她发现自己是因为她才答应进国安组的话,那后悔的嘴脸应该搞笑极了! “你姐姐?哪位?”道士被打断表演,脸色很不好,语气不佳地开口。 “我。”时漾淡淡开口,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她背着手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微风扬起她黑色丝绒的花苞裙摆...... “哦?就是你想跟我比?那不如大家现场来当裁判,我相信大家公平公正,谁是真才实学一目了然!”道士对围观群众喊道。 时漾只是淡笑不语。 “大师,先看我的!”中年男子朝年轻道士跃跃欲试,完全无视了一旁站立的时漾。 “行,那就你先来。” 道士点点头,挥开自己的道袍,往他身前一站,仔细端详起中年男子的面庞来,嘴里振振有词讲些高深莫测的晦涩词语,兰花手在空中掐动。 “你的命格大富大贵一生顺遂,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听信周围小人谗言佞语,保持本心,不然,容易被骗得倾家荡产!” 中年男子被吓到瞳孔地震,连忙感谢,“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我一定会注意的!” “大师,轮到我了吗?”在一旁的瘦弱女子早已坐立不安,比刚刚中间男人多了几分真切的急迫感。 “别急......”年轻道士回答道。 “啪啪啪——”场内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拍手声。 “合作的不错呀。”时漾笑盈盈地站在三人对立面,一边称赞一边继续鼓掌叫好。 年轻道士的瞳孔明显快速闪过一丝心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佯装愤怒朝时漾恶狠狠挥手,一脸被气到极致的模样。 “你不要污蔑我们大师!你该不会是嫉妒他厉害吧?”中年男人从座位上起身,替年轻道士打抱不平道。 “你明明是一生坎坷劳累的命,心比天高野心大,每次都不切实际的做梦发财,却因为眼高手低而次次破产跌入谷底,不停挣扎......”时漾看着中年男子的眼睛一字一句说。 “你!你怎么......”中年男人太过震惊而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连忙捂住嘴巴瞪向时漾。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20章 【20】 路人一听这话沸腾起来! 有质疑时漾的:“不可能吧,这女的该不会是瞎说吧,这男名牌加身的看起来是个大款啊,这外套抵我一个月工资呢。” 也有内心动摇的:“难道,大师是错的?” 更有道士的无脑拥护者:“边儿去,你错大师也不可能会错!” 包租婆眯了眯眸子,站在人群第一排,用手肘推了下自己身边的人,压低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群中,“老刘,你真看上这丫头了?她可不是你我能掌控的......” 刘翰真挂上如浴春风的微笑,脸朝前方靠近包租婆呢喃:“她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虽然错过入门的最佳年龄,但天赋足以弥补一切,这一行需要这样的新鲜血液注入......” 包租婆冷笑,这个少女何止是有古玩天赋,整个人都跟迷雾似的,一旦你靠近,就做好被那层雾吞噬的准备。 她用刘翰真看不清意味的神情说道,“老刘,你还是别打她注意力,你是无法驾驭她的,哪怕作为师父。她比你以为的要厉害得多,也比你想象的心性坚定得多!” 刘翰真不再吭声,包租婆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但出于认识十年的交情,该提醒也提醒了,最后如何就不不关她事了。 这个漂亮的年轻少女,太邪门。 竟会让人不自觉产生臣服心理。 “你,你别胡说!我的命好着呢!”中年男子色厉内荏,走上前想伸手把时漾推搡出去。 时芒噗的一声捂嘴嘲笑,“噗呲,姐姐,观相这门学问不是你神神叨叨说些自以为是的句子就可以的,可不要得罪了大师哟。” 站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年轻道士听到这话,脸上的微笑停滞一瞬,继而恢复笑容。 时漾没理她,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娓娓开口,“你最近在和你老婆闹离婚吧?” 中年男子的动作,随着时漾轻柔的嗓音,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他的手指甚至粗糙起皮了,这绝不是大富大贵的人拥有的一双手。 “她是不是死咬你出轨偷吃要跟你分开?” “你调查我?!”男人的声音放大而震惊。 “不,因为你前阵子喝酒耍酒疯,失手把她怀里的小孩给打没了,为母则刚,再苦再累她都能跟你咬牙撑住,但你杀死了她的孩子。” 时漾退后几步,用淡漠的神情缓缓吐出,“你的命......是独孤终老的命啊......” 中年男人蹬蹬两部,面容呆滞地跌落在地上,爆头痛哭,“我,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竟然,我竟然失手杀死了还没出生的儿子,我不信,我不信!这个臭女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怀孕了!要是告诉我.......呜呜.....” 此时周围的议论声已经停下,众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只有一个人用吸气声摇头感叹:“这人什么命啊,这命也太惨了......” 他身边的女孩子翻了个白眼回道:“还不是自己作的,性格决定命运!你看他对自己老婆的态度,害她流产竟然毫不关心她的身子还好吗,小孩还没出生呢就自我带入是儿子,啧,什么人呐。” “这位施主,贫道劝你不要瞎开口,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会遭到反噬的!”年轻道士看事情演变到自己无法收场的地步,赶紧强势指责对方,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时漾面对道士的恐吓,不但不害怕,反倒是盈盈一笑,“同样的话,一字不差奉还给你哟。” “你!......”年轻道士涨红了脸,愤怒一挥袖,拿起东西就往外冲去,“贫道不和你这等胡搅蛮缠的小女子斤斤计较,贫道的师父庆山派蝉机子会找你好好讨教说法的!” 时漾:“......” 中年男子:“......” 在地上哀嚎的中年男子看道士跑了,顿时不再悲痛欲绝,从原地崩起追上对方离开的方向,一边大喊,“你尾款还没结!!!” 这一出戏,算是被这句话撤下遮羞布。 好几个人直接愤愤骂脏话,“操,玩儿我们呢,这死道士。” 在这时,一直在一旁安静等待的瘦弱女子,突然大叫一声,像一头驯兽场的斗牛发红了眼冲向时漾。 “你把大师赶跑了,我怎么办!啊?我等着大师救我的!你还我大师!你还我大师!”那女人不顾形象地撒泼大叫起来,这疯狂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大家都达成一致想法......认为没比瘦弱女子壮多少的年轻女孩肯定会被这种疯法撞倒时,再次被眼前荒诞的一幕给跌破眼镜! 只见她站在原地淡然如风,轻飘飘伸出一根苍白泛粉的食指,抵在对方面色蜡黄的额头上! 那根纤细脆弱的手指甚至没有弯曲!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疯牛似的女子给摁在原地! “操,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啊!”一名外表秀气的路人忍不住飙出脏话,面露惊骇,显然是被这荒谬一幕给震撼到了。 时漾歪了歪脑袋,看向被她摁住却神情依旧癫狂的女人,缓缓开嗓,“你为那等招摇撞骗的人发什么疯?不怕他把你好不容易到来的子女运给毁掉?” 原本女人还在伸手张牙舞爪,成功因这句话安静下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时漾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形状很好看,只不过被难看的气色和憔悴的神情给压住了。 女子睁着大眼睛,结巴问道:“您说的是真的?您没骗我?” 她掩面痛哭,支支吾吾地闷声:“该死的,我被我婆婆快要逼疯了,备孕了四五年,也去医院做了很多次检查,就是怀不上,天天被骂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呜呜,这苦逼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时漾轻轻“嗯”了下,停顿了会儿,收回手说道,“今天不要坐公交了,打车吧。” “为什么?”女子奇怪地问道。 也许是震惊到麻木,她已经不为少女能看出她的交通工具是公交车而惊讶了。 “如果你相信我就听我的,不要问为什么。” “这......”女子明显犹豫了,平时的支出都是精打细算的,一下子竟舍不得那打车的二十几块。 时漾抬起卷翘的睫毛,目光往人群扫去,环视一周后。 发现时芒竟不知何时离开不见了。 她走向包租婆所在的角落,拥挤的人群也随着她的离开而稀稀落落散开,倒是有不少人想上来跟她搭话,却面露纠结而犹豫着。 时漾对包租婆身侧的刘翰真笑笑打招呼,“你好。”看来两人关系很熟稔。 “时漾,接下来你打算先去买那些东西还是?” 包租婆话音刚落,远处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躁动声,像荒野上奔腾而来的动物大迁徙,一股紧张的气氛随着空气波动穿到时漾的耳朵里。 时漾神情一肃,对不明所以的包租婆解释道:“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你不必等我。” 这么说完,利落转身闪进人潮中不见,像汇入大海的水滴,隐匿了身形。 “哎又......”包租婆无奈扶额,“你看吧,她偶尔表现出的模样会让人想到,她有着极为恐怖的洞察力,从而演变出超前的预知能力,这种超前的预知能力会让她变得像一团飘渺的云,捕捉不到踪迹。” 刘翰真眯了眯眸,里面泄露出思索的光芒,他知道包租婆为人是很磊落的,哪怕爱财,也是明晃晃的爱财,出于这种公正立场,她对人的判断很少出错。 包租婆晃着金光灿灿的手包踱步离开,空气中留下她幽幽的感叹。 “要不是她住我那儿,我还真不一定能联系上她,大概会变得很被动吧.....” 刘翰真靠在光滑的大理石墙壁上,“难以掌控么?......这样出色而神秘的女孩,V先生应该会很感兴趣吧......” - 时漾把浅浅一层混沌灵气包裹在足底,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快地跑入喧闹集市后面的幽静小巷! 由于她体质特殊原因,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都可以吸收,所以她体内的灵气为混沌灵气。 时漾用目光比量了下面前三层建筑的高度,她还没有步入炼气期,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是比普通人厉害的普通人罢了。 原地往后退了退,脚踩了个圆滚滚的东西,双手在空中挥了挥,差点没稳住身形。 与此同时,集市入口汇入了几十名黑色西装的男人。 时漾低头看地,看到一根大概五米长的竹竿。 “嗨呀,可真是来了瞌睡送枕头。” 她弯下腰把冰凉的竹竿拎起来,往后退退退,握住竹竿的一端,蓄力助跑! 利用竹竿的长度和韧性,用反作用力把自己送入空中,她在空中像轻盈的燕子一样,朝楼顶飞翔而去—— 完美落地! 一道质疑声从她身后响起,“你是谁?!” 时漾在心里狂飙感叹号,不是吧,她观察过了这间茶楼人流稀少,更别说无人踏足的楼顶了! 她面露一颗俏梨涡,转身望去,引入眼帘的是一名衣着挺拔西装的英俊男人,蹙着眉头不耐烦地望向她,指尖的香烟还在燃烧...... 时漾没有回话,正在想用什么方式离开此地,却倏然间如遭雷击。 一道她无比熟悉的清澈好听的嗓音从她身后缓缓飘来,“漾漾,你怎么会和楼总在这儿?” 第21章 【21】 时漾扭头望去,果然看见那张漂亮到让人忍不住产生怜爱的精致白皙脸庞。 “哈哈,阿九,好巧啊......是什么让我们在这里相遇——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信吗?”时漾走到阿九跟前,抚上他的肩头,却因为太削瘦而下意识捏了捏。 背对着楼修,不停对阿九眨眼睛使眼色。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特别灵动好看,像跃动扑闪的蝴蝶。 阿九望着她,眸色沉深。 心里却在恼怒,她可真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这双眼睛......确实是极美的。 不知道为什么,时漾在此时此刻此等境地,竟然破天荒产生心虚感,以至于下意识地转移起重点。 “路过?你是指凭空从下面飞上来的那种吗?”楼修夹着香烟,开口掺入两人之间,嗤笑道。 阿九因肩上加重的温暖触感敛了敛眸子,没有多问也没有回应,而是轻描淡写抛下一句:“你走吧。” 时漾挑眉,飞扬的眸子里露出欢喜,给力啊小阿九! 这间安静的茶馆,连天台都装修得古色古香,韵味十足。 楼修站在天台边缘,指尖烟雾缭绕,和这古朴茶色的环境格格不入,他透过白色的烟雾观察这一对年轻男女,女孩从天而降的奇特的出场方式,引起了他些许好奇心...... 但更重要的还是与莫梵的交易。 所以,尽管他听到女孩喊出“阿九”这个没听过的名字,也没往心里去。 “走啦。”时漾细细白白的手还放在阿九宽而瘦的肩膀上,轻轻拍拍,继而往楼梯处走去。 若是楼修再上心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女孩外面的衬衫宽松不合身,显得她腰肢更细,让人联想到“男友风”衬衫,也就不会任由那点如今还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在心里扎根。 她离开时带起一片风,微风捧起外面那件男士纯黑衬衫的柔软衣摆。 原地徒留一阵淡淡的小苍兰香气。 “莫先生,别来无恙啊。”楼修抖抖指尖燃烧的香烟,挺拔着身型,沉稳地开嗓,朝这位神秘莫测的莫先生问好。 莫梵单手插口袋,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壑。 原本表情就淡漠冰冷,自时漾走后更是宛如万年寒冰,阴冷沉郁得不像话。 就连商场上运筹帷幄为帝王的楼修,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的目光下,都会不自觉产生些许紧绷。 “你的合作计划书,我已了解。楼氏在商场上的竞争力的确是最为突出的......” 楼修正了正神色,他知道重点是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可惜,用钱做筹码,我并不心动呢。钱,对我来说得到的太容易,是完全毫无挑战的事情,那么它就变得廉价起来了,你懂吗?真是无聊啊.....”少年清澈如春泉的嗓音好听极了,漫不经心在唇边荡出一个笑容。 显得残忍又玩味。 “......”楼修心里恼火,还没人敢这样玩弄他!虽说见莫梵一面很难,他挤出时间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听一句“我不心动”的。 “如果我愿意加价,还有回转的余地吗?”楼修绷紧削薄的唇线,暗暗咬牙切齿问道。 “当然,”莫梵看着楼修的眼睛,一字一句吐道:“条件之一,和时氏集团的时芒联姻。” 楼修乍然听到熟人的名字,瞳孔微微放大,却没有立刻说出反驳的话。 一场无声的硝烟在两人的博弈间弥漫而起...... -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一声哀嚎。 时漾刚下楼,眼看着一头银发低着头玩手机就要撞上来,赶紧轻盈地扭身避开,以至于那人就这么直愣愣地撞到硬邦邦的扶手拐弯处。 时漾没吭声,不想浪费时间,满心满眼赶紧溜。 “喂喂喂,撞着人怎么也不道歉,有没有礼貌了还!” 可这人就是不放她走,死搅蛮缠的劲儿上来了,还伸出手,抓住她胳膊用力把她扯回去,在楼梯间里大声嚷嚷。 时漾猝不及防被扯过去,深呼吸,面无表情地打掉他的手,“这就是你的礼貌?” “那也比你有礼貌......咦,竟然是个漂亮小姐姐?”看到时漾的长相后,银发少年原先得住不松口那股劲儿就消失了,反而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他扬起笑脸搭讪,“小姐姐好,我是徐正正,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时漾:“......” 徐正正不服气,“小姐姐你这什么眼神,我是个长相帅气的正常男人,不是什么奇怪的坏叔叔。” “等等,你长得......我们是不是见过?”徐正正凑近了一点,上下打量着。 “徐正正是吧?”时漾想起来,昨天买完水灵石手链后,好像是和这个男人擦肩而过。 可与此同时,一道信息也跃于脑中——徐正正身为男配是男主楼修的好兄弟,男配暗恋女主这言情小说的标配,都快化为小说情节的基本标杆了。 所以,徐氏将在时芒所在的时氏步入危机时默默支持,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他也会是后期女主和男主复合和好的默默无闻的一大助力。 而此时......若是能把男配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那就是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增添成功砝码啊,最起码男女主的复合感情之路会更加坎坷,时氏也没那么容易渡过危机。 “正是本人,怎么样,是不是为我英俊潇洒的面容小小的动心了一下?” “你.......撞过脑子吧?” 徐正正一本正经臭屁的样子,倒是让时漾突然理解女主时芒,为什么会选择霸总男主,而不是他了...... 起码男主是个正常人啊!!! “你怎么知道!?”徐正正倒吸一口凉气,一副被戳中的样子。 “看出来的。”时漾微笑。 “我小时候被车撞过。”徐正正笑嘻嘻说道。 “你......等下出门小心点,可能还会被车撞。”时漾眼睛一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徐正正最近多灾多难,似乎周围有小人在暗地里作祟,“唔,大概是三十分钟后。” “我靠,你咒我?小姐姐,我警告你啊,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不会生气!”徐正正在原地蹦起来,任谁听到这样“出门可能会被车撞”都心平气和不了吧? 时漾无奈扶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徐正正三句不离长相! 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常常吐槽的......资深颜狗? “萍水相逢,我为何要咒你?信与不信,皆在你一念之间。多少时候,一念之差,就会酿成不可挽回的灾祸。选择在人为,而大多数人只会在事后无能悔恨.....我只言尽于此......” 时漾的棕色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泛起金雾,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但徐正正看着她的白皙甜美的外貌,大大的脑袋里倏然不合时宜冒出一个词——“神性”。 它是冰冷无情的,泯灭人性的,也是......众生平等的。 于是,乖张声音就不自觉乖巧放低下来,表情正经地回答,“啊......好,好的,谢谢你。” 时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点点头。 然后走出茶馆离开。 “卧槽,真邪门......”徐正正在原地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可怜的抱住自己胳膊,朝时漾相反的方向走进楼层...... - 茶楼外,广玉兰树下。 时漾扶着粗糙的树皮笑出眼泪,“哈哈哈,深渊魔神在上,神帝这老家伙忽悠人的一套也太好用了,哈哈哈!!!” 是的,刚刚时漾是装的。 她一个魔域女帝怎么会露出神圣光伟的神性呢!! 在她年幼无知天真无邪的小时候,给伟大无私勘破天机的神帝坑多了,坑着坑着,就把这套忽悠人的精髓给印在脑海里。 但时漾的目的只在于男配不要在半个小时后的剧情里被撞断腿。 他若是不被撞断腿,“善良”的女主也就不会日日煲鸡汤往医院跑。 虽然时漾很不理解,为什么不是送骨头汤?嗯......也许是女主自己喜欢吧。 人总是对雪中送炭的人心怀感恩,格外容易产生好感度,男女之间这好感度就很容易升华为情意。 那他也不会被风雨兼程的女主感动到,从而爱上她,化身温柔的骑士,从此成为女主用完就丢金大腿! 哪怕......人家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偶遇霸总男主。 而时漾要做的,就是掐断这好感冒出来的源头! 为了确认成果,时漾蹲在茶馆这条街对面的大树下,准备暗中观察徐正正会不会出现。 要是他不相信她,那她就懒得从他这边再做白用功。 无聊之余,时漾的神识沉入花魔戒,“小魔灵,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主人,哪里不对劲?”小魔灵正在偷偷吸收翡翠里的灵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嗯?小魔灵,你在做什么?你个小贪吃鬼!又在偷偷吸收灵气?”时漾发现了小魔灵鬼鬼祟祟的行为,简直要被气笑了。 “啊.....主人,我忘了跟你说,你晋级炼气期的确没那么简单......”小魔灵眨巴眨巴眼睛,赶紧转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在看吗,探头~ 第22章 【22】 “什么意思?”时漾心里咯噔,这不安的直觉还真没出错过。 小魔灵语气脆生生的,“主人,你难道没对阿九产生过好奇的疑问吗?他,是不一样的吧?” “......”时漾难得沉默,她背靠着崎岖不平的树皮,头顶是郁郁葱葱的树叶,摇晃间的阴影遮盖在她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跟他有关?” “唔,我能从他身上感知到一股不太正常的波动,当然,这个不正常的标准是基于本世界的人类来说.....” “唉,不是错觉啊。”时漾用手撑着脑袋,望着对面街道人来人往,幽幽叹息。 小魔灵蹦蹦跳跳,兴奋极了,“主人你也感觉到啦?我就说嘛!我还以为我感觉错了呢!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说吧,他怎么了?” “主人你无法晋级的原因,是本世界的灵气太过混杂,虽然量足够了,但是负责流通的经脉相当于被杂质堵塞住了出入口,你需要强有力的爆破性灵气团冲击那道门槛。” “你说的强有力的.....是指阿九?”时漾不可置信地反问小魔灵。 “准确来说,是阿九的血......主人,你需要喝一滴他的血!” “你说什么?我特么又不是血族!怎么还喝起人血来了!”时漾原本还能维持的平静面容丝丝破裂,她瞪圆了眼睛,像一只受惊的白猫,手脚紧绷起来。 “主任你别急呀,我能探知到他的血液,像是潜藏在火山下的岩浆,具有极其可怖的能量,在这个末法世界里,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正常!” 小魔灵解释完,又暗戳戳不经意说了句“主人,要想为魔魅找到那样东西,没有本界顶尖的实力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要想回家,绘制时空穿梭阵所需要的庞大灵气......” 时漾:“......”你说得好有道理,可恶! “哼,不就是一滴血,有何难的?”时漾傲娇地哼哼,一滴血还能难倒本女帝? 想通之后,不就是喝一滴血么,趁他安睡之时,快速准确地取完就跑! 阿九那家伙前几天还受伤流了好多呢......一想到就有点心疼里面的灵气怎么破? “对了主人,我忘了说,血不能触碰到空气,不然里面的灵气溢出就失去效果了.....”小魔灵笑嘻嘻地添了个条件,时漾光洁的额头上因为这句话直接溢出青筋。 “那我要怎么取?!” “我聪明伟大的主人,你肯定知道的啦,不要逃避哦~” 惹怒时漾的下场就是,直接切断小魔灵对花魔戒的控制权,把它关进暗无天日无声无息的小黑屋! “呼——”时漾脸颊雾红红地吹了吹自己的细发,心里跟堵了团火烧云似的。 抛掉思绪,仔细地望着对面。 三十分钟快到了。 一阵熟悉的玩闹声嘻嘻哈哈地从对面楼梯间,传到蹲在灌木丛后的时漾耳里。 “不是吧,还真不听我的?”时漾忍不住皱了下眉。 倒计时一分钟—— 已经能从对面茶色厚重的楼梯上,看到黑色锃亮的精致皮鞋,缓缓探出一个头。 “咦?”时漾记得徐正正穿的是yeezy boost 350款,而不是这种一看就很商业性的昂贵皮鞋。 还剩三十秒—— 楼梯上方,一个银发青年飞蹦跳下! 非常亲密状搭上那个西装领带的男人的肩膀,而时漾发现这个被勾肩搭背的男人,竟是之前在天台上一面之缘的楼修。 “阿九呢?”时漾无法避免的想到这个名字,随后又烦心地抛之脑后。 勾肩搭背的俩人一静一动,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 还剩二十秒—— 楼修突然摸了摸西装裤袋里的东西,走路的动作停住,和徐正正打手示意自己去接电话,走回了安静无人的楼梯间内。 徐正正耸了耸肩膀,一个人往门外走去。 还剩十秒—— 徐正正已经走到平坦的大街上,微风吹起他蓬松的银发,在时漾目瞪口呆下,他甚至停住动作,很臭屁的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小镜子,对着镜子左右努嘴。 时漾看着一辆加速成飞影的跑车飞奔而来,而徐正正如果再照镜子,将避无可避:“.......” 正准备出手时。 徐正正原地突然蹦起来,嘴里自言自语,“对了,仙女姐姐跟我说不能这时候出街来着,卧槽赶紧回去.....” 接着用小飞人般的速度大步跑回茶楼。 而那辆嚣张的跑车唰地从时漾的视野冲过去,直至消失成一个小黑点。 时漾如释重负深深吐了口气,从原地慢慢站起来。 蹲太久了,腿有点发麻。 身后倏然间响起一道声音,更让人不知所措的是,这声音的主人恰好是自己不太想面对的那个......可不让她逃避一样,清澈的好听嗓音就在自己耳边喑哑缭绕,还能在耳后感知到他喷洒的热气。 “时漾,你在这幅鬼鬼祟祟的模样,不会是为了偷看楼修吧?”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他也许都没发现的浅薄气愤。 时漾蹭地一下子转身,理直气壮地叉腰说:“楼修是谁?” 莫梵就用他那细看犹如深邃灰色星云的眸子,安安静静地看着时漾。 时漾弯腰背起蓝色牛仔帆布包,帆布包卷起外面那件薄薄的黑色衬衫衣角。 想到要一滴对方的血,就不由自主吞吞吐吐地解释起来,“咳,不是因为他......之前也是巧合,我到楼顶也不知道那上面有人。” 莫梵很敏锐地发现对方的不对劲,他微微弯腰,靠近时漾的侧脸,偏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质问,“你在慌张什么?” 时漾这人很少被人压制,除了爹妈和那个老家伙神帝,还没人能......如此克她。 不过仅仅一瞬,她脸上的多余的神情就全部褪去,露出左边一颗浅浅梨涡,弯了弯眼睛俏皮说道:“你看错了吧。” 莫梵听到这话,垂下眼眸,拉开彼此的距离。 竟然也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苍白的脸蛋上晕出浅浅酡红,声音缱绻尾调上扬地说道:“小时漾,我刚刚看到好多人在找你哦,应该快找到这里了,你不赶紧逃吗?” 啧,像个残忍的小恶魔。 时漾反而因为这样披着天使外表却散发着黑色气息的他,而感到一丝熟悉感。 她眼底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欢愉,往前走两步,牵住对方的手腕,“我?不,你也要一起才对。” 两人只剩一臂距离。 莫梵再往前一步,歪了歪脑袋,眼眸深沉漆黑,唇瓣嫣红瑰丽,语气却认真到不行,“你真的,要我一起吗?” “为什么不呢?” 莫梵垂下眼,安静了几秒,在时漾小巧的耳际旁低低回应道:“好啊。” “.....不能丢下我哦。” 真的,不能哦。丢了,我就把你永久的留在画里陪我…… 时漾感觉对方的语气不太对劲,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像是为了印证对方没有说谎一样,街角拐弯处遥遥地传来一句怒吼—— “时漾在那里!这次别让她跑了!” 时漾朝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阿九笑笑,两人手牵手开始逃跑,没有往大路上奔去,而是绕到蜿蜒小道上,有着天然的绿植掩护,两人很快就消失在时家打手的视野里。 - “你!你嚎毛嚎啊!”领头的那个怒其不争地给了个刚刚出声的那人一个爆栗。 在一旁跟着的时芒此时出声,“分头!你们去集市出头守株待兔,我就不信今天瓮中捉鳖捉不到!” “是!”众人响亮回应,气势汹汹。 但是,他们好几个人心里都清楚。 【瓮中捉鳖】这词于这个女生好像从来都没有生效过?更遑论古玩集市的出入口多达四个..... 在一次又一次眼见为实中消失踪迹,在不停的信心被打击中...... 他们集体对时漾这个假千金已经不知不自觉产生了畏惧心理。 随着他们推进,时芒走到茶韵门口,看到一前一后交谈的楼修和徐正正,立马扬起可爱的笑容蹦蹦跳跳地朝两人走去。 徐正正此时还在神神叨叨地和楼修吐槽:“阿修,你别不信啊,我刚刚遇到一个超级像仙女的小姐姐,她跟我说让我三十分钟后不要出门,不然就会发生车祸。我特么......” 楼修嗤笑,自家兄弟总是这么咋咋呼呼的,“这种低级的骗术,不至于被骗吧?” 徐正正有点生气地抡了一拳头在他肩膀上:“什么啊!你听我说完!” “我原本也以为是个骗子,但我心想她这么漂亮不至于吧.....你回茶韵后我在路中间突然想起来她跟我说的这句话,心猛地一惊,赶紧跑回门口......” 这时时芒刚好走到两人面前。 徐正正拍拍胸口心有余悸:“操,我真的忍不住说脏话了!我前脚刚走,原地就有一辆红色玛莎飞驰而过!我余光瞟到真的浑身冷汗,这速度我要被撞起码躺半年医院!” 楼修眯了眯深邃的眸子,常年浸于商界导致他本能地质疑,“是不是串通好的?” 徐正正立马不爽了,连就到跟前的时芒都没顾及上,对着楼修化身为脑残粉模样: “我靠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的仙女小姐姐,她可是救了我一命!可惜啊.....没有留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码字,让我唱一首寂寞暴走quq 第23章 【23】 楼修拍了拍激动得眉飞乱舞的徐正正,而时芒在一旁被忽视了个彻底,顿时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她嘟起嘴巴,气鼓鼓地戳了戳徐正正,“正正,你在说谁啊?什么仙女姐姐?” 徐正正霎时间被人打断,俊眉一皱,看向说话者发现是时芒,下意识调整了下自己不满的脸色。 他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啊,没什么。就是有这么个人,救了我一命——” 时芒惊讶地捂住嘴巴:“正正?你怎么了!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天啊是谁竟然威胁到你性命!” 徐正正语噎。 你要他说出是谁,这怎么说的出来? 总不能说因为那人的一句话成功预防了危险而已吧? 这冷静下来,余光扫到天真可爱的时芒脸上,脑海中不自觉地把她的脸和令人惊艳的仙女姐姐作起对比,他竟然从惊讶的时芒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矫揉造作..... 那惊讶的语气和震惊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出自真心。 不然,她的眼神为何总是往自己身侧瞟去呢? 徐正正甩了甩脑袋,暗示自己是错觉。 可有的认知,也许是脱离角色一瞬间的顿悟,随后就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他对时芒清了清嗓子,神情冷静下来,“没事,都过去了,”一句说完,扭头拍了拍楼修的肩膀,“阿修,预定的车子到货了,我去提车。” 楼修边打电话边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听到了。 时芒看着即将离开的徐正正蹙了蹙眉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不应该是这副模样才对,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类似脱轨的不安感在心间来回晃荡...... “拜拜.....”她咧开嘴巴对徐正正强笑。 徐正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嘴,深吐一口气迈着大长腿,双手插口袋大步流星离去。 - 时漾手牵着少年一路奔跑,运动的温度把阿九原先过于冰凉的手掌捂热了些许。 “阿九,从这里过去吧——” 两人停下脚步。 阿九苍白的脸色因强烈的奔跑,漾起不自然的酡红,他挣脱开时漾的手,把那只手心满满都是温热的手蹭在衣服上。 不留痕迹微张开嘴巴不停地喘气。 “你......让我......爬狗洞?” 阿九精致贵气的丹凤眼微微瞪圆,尾调上扬,手指着面前,高高的古朴大气的青灰色墙壁下,墙角积满杂草仅可容一人通过的——狗洞。 时漾笑吟吟地用食指按下阿九的手指,然后带着他的手划了个弧线,从下往上拐个弯往上扬去,“当然是......翻过去!” 阿九轻轻“哦”了句。 看起来好像脸色好看了点。 但是细看,那瞳孔依旧在挣扎晃动! “来吧,那些人快搜过来了!”时漾屏住呼吸,耳里听到四周愈来愈响的脚步声,赶紧催促拍了拍阿九的肩膀。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快速运转小周天榨干全身所有的灵气在脚底,往前冲刺腾空飞去! 飞跃! “啊......喂!时漾!”莫梵因骤然升高离地,忍不住发出声音,一向淡定从容的声音尾部好像有点撕裂开来了...... 春风掠过两人的发梢。 大片广玉兰好像在对他们摇晃问好。 “抓紧我呀!”时漾脚尖点在深红色砖瓦的墙垣上,再次借力腾空而起。 不用时漾再次提醒,一贯厌恶与人有肢体接触的阿九,在这荒谬至极的场景下,把女孩柔软的手臂附带着半个身子牢牢地往怀里抱去—— 它虽然荒诞,却足够浪漫。 闻声而来的追击打手们只能看到两人在空中飞舞的头发梢。 领头那人和身后几个甚至连懊恼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脸很习惯的样子:“哈哈,又追丢了。” 另外几个也没有反驳他,反而骂得是:“靠,又要被陈心兰那婆娘指着鼻子骂......” 一圆头巴脑的高大男子用力拍拍他的后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忍忍,忍忍,说不定有工资加......” 其他人:“......” - 时漾两人落地后,阿九迅速挣脱开和时漾的亲密触碰,嘴唇全是惨淡的白色。 “你认识?” 时漾被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不知所措,但她看阿九脸色比以往的苍白更加羸弱,心中忍不住不好意思和担忧起来。 “你还好吗?”她担忧问道,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他的额头。 发现满是冷汗。 其实现在也有点虚脱,毕竟掏空了经脉中存储的所有灵气。 阿九面对女孩下意识的关怀问候,脸色不自然起来,扭过头轻哼了下,不看她。 “哇!仙女姐姐!真的是你!”一到声音如平地惊雷滚滚而来。 时漾:“......”原来之前那句话不是无的放矢,问的是他啊。 说实在话,阿九某些时刻的流露出来的能力很惊艳。 她站在银发青年前方挡住身后的阿九,面对张着嘴巴惊讶走来的徐正正礼貌微笑:“有何指教?” 心里却在吐槽,老娘累死了你最好有屁快放! 不然她不介意本市新闻明天多出一个醒目的八卦标题——豪门子弟为何倒立躺在墙上?这到底是人性的毁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仙女姐姐不瞒你说,我本来还想派人找出你的联系方式,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啊,哈哈哈哈!”徐正正咧开一嘴白牙,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 “找我?”时漾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睛。 对仙女姐姐这个称呼感到不适,露出一颗小梨涡浅浅温柔笑道:“不要叫我仙女姐姐,叫我魔女大人,或者女帝陛下——” 神他妈仙女,她可是彻头彻尾跟神界搭不上边儿的! “怎么可能!仙女姐姐你一看这么光伟正,怎么可能是魅惑人心妖娆无边的魔女?”徐正正好笑地捧住肚子大笑。 时漾闻言,紧紧地攥住了小拳头,她算不算愚蠢地挖了个惊天巨坑给自己跳? 耳后传来一吹即散的轻笑声。 他好似附在自己耳边,耳后敏|感的肌肤能感受到一层薄薄的热气。他压低声音,显得缱绻而动人心弦:“对,你怎么可能是魔女呢?” 你明明是灿烂而不自知,降下比任何人都璀璨光芒的仙女啊...... 时漾闻言,一贯冷情的棕色眸子微微晃神。 “仙女姐姐,不讲这些。我找你是因为我有个忙想请你帮,当然,是有报酬的!”徐正正用大笑缓解了下自己紧张的情绪,终于回过神来讲到正事。 “我是时漾。”时漾看着徐正正的眼睛,轻飘飘地扔下一个炸。弹,“什么忙,需要我帮?” 徐正正果然懵了,他结结巴巴地看着对方漂亮的脸庞,“你......你就是那个时家的时漾?!” 他大叫不信:“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30收了,有点点感动QAQ 第24章 【24】 “怎么不可能?”时漾故意挑眉问道。 “我不可能是时漾?还是我不可能是时家的时漾?亦或者,我不可能是那个从医院逃出来被时家搜追的时漾?” 灵魂拷问三连。 徐正正一脸懵逼。 他的嘴唇傻傻地张开又闭上,仿佛被对方笑意盈盈间却难以忽视的强大气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你......不是......” 时漾忍不住轻笑,肩膀好像被戳了下。 她清了清嗓子。 收回刚刚不自觉溢出的气息,正了正脸色,说出徐正正欲言又止的那句话:“让我看看......是你家出了点问题吧?你是想请我过去看看?” “对!……你,你怎么又知道了!”徐正正先是下意识点头,然后蹭地往远离时漾的那个方向一跳。 一脸骇然。 莫梵因为他,心里愈发暴躁。 他从时漾身后站出来,眯了眯精致飞扬的丹凤眸,和对面震惊脸的徐正正对视,漫不经心地吐槽:“不得不说,你的智商真是令人遗憾。” “既然心中笃定,为什么还在这里一惊一乍?演给谁看?” “什么?!等等,你你你难道不是那个......?当我没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正正先是被对方毫不留情的话语刺得反射性想暴走,再定睛一看对方的长相,顿时像消了音一样态度一百八十度急转弯。 时漾注意到对方的反常,轻抿了下唇角,没出声打断他们。 “和你说的一样,我家最近是有点反常,如果你愿意并且有空的话,我十分诚恳地希望你能去我家看看!拜托拜托!” 徐正正双手合十,银色的发尖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摇晃。 “现在?”时漾问。 “你和他去看看,我先回去。”阿九伸出那双比美玉还精致的手,用食指尖亲昵地把时漾飘荡在耳旁的细软发丝别到脑后。 修长的少年,冰凉的指尖,懒洋洋划过瞬间。 活了十九年的魔族女帝,第一被人用如此暧昧自然的动作乍然撩拨心弦! 叱咤风云无比尊贵的女帝...... 在一瞬间...... 该死的当机了! 徐正正慢慢长圆了嘴巴。 时漾回过神来,她如翠鸟般的羽睫慌张挣扎,为了掩盖情绪,不看对方摆了摆手,“啊,好,你先回去。” 光顾着恢复被搅乱的一池春水的女帝,丝毫没有意识到,“你先回去”这个字眼暧昧程度更甚于别头发丝这个动作! “回去......仙女姐姐你竟然和莫......”徐正正正打算不满惊呼,却被莫梵轻飘飘地一个眼神给定住。 徐正正表情有忍不住扭曲一瞬。 他在心里不停地吐槽:“那是个疯子啊啊啊啊我的仙女姐姐怎么会被这个给......QAQ......难道就因为他长得漂亮......” 但他不敢说。 因为他读懂了对方那双漆黑眸子里的警告。 “魔?”时漾好奇蹙眉询问,脸上有点开心。 “没什么,你幻听了。”徐正正深呼吸,同手同脚地往路边走去。 “时漾,来上车,我直接开车去——”徐正正打开副驾驶朝时漾挥手喊道。 “来了!”时漾没看一旁站立的莫梵,风一样往那辆超跑奔去。 莫梵插着口袋,一身漆黑,站在红色妖娆的玫瑰丛前,淡淡凝视时漾轻盈纤细的背影。 哑声自语:“意外的害羞呢......真是可爱啊......” - “仙女姐姐,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呀?”徐正正帅气地掌着方向盘,装作不经意询问。 “徐正正,男,23岁,对吧?”时漾没回答那个问题,反问道。 徐正正自恋地往后薅了把头发丝,白齿一露:“仙女姐姐是不是发现了我才是真正帅气的那一个?” “不是。”时漾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我今年十九岁,所以,请不要叫我仙女姐姐了,谢谢。” 她一个魔帝,要是被魑魅魍魉四大魔将知道自己被叫成仙女,岂不是脸面无存? 在他们那三界,仙女是神界那些神族打扫宫殿的婢女! 天知道她自制力有多好才没有一拳揍出去...... “好!仙女妹妹!”徐正正开朗喊道。 时漾:“......” 小魔灵:“主人,是不可忍也,魔更不可忍!” 时漾对小魔灵用意识回复:“等本女帝下车后教他做人!” “他?怎么会这么问,你们俩认识?”时漾露出左边的小梨涡,浅浅笑道,眼睛里却没有温度。 小魔灵在戒指里偷笑,傻大个自求多福吧!主人现在这个状态是怒到极致了呀! “我?不不不......”徐正正一脸慌张地否认。 “你的演技的确太差劲了,你这幅表现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和他认识?”时漾翻了个白眼。 “看破不说破!” 时漾可以看出徐正正谈到阿九的那一瞬间,掩盖在眼底下的恐惧。 能让徐正正这个书中男配都恐惧的人物...... 小说里并没有着墨描写。 看来,阿九的身份,比她想的,还要不简单呢。 二十分钟过去。 徐正正开车驾驶入一片别墅区,旁边是大片新鲜朝气的绿植,很快就开进地下停车场。 时漾随手把自己的头发扎起高马尾来,轻松跟在脸色凝重的徐正正身后,走入这栋有一定年代感沉淀的别墅内。 看来徐家是老牌豪门了。 回想起那一句又一句的仙女……时漾脸上云淡风轻,却报复性用脚轻轻往前踢了块碎石,准确无误地打在徐正正小腿麻筋上! “我x……”徐正正小腿骤然一麻,差点口吐芬芳。 “徐正正,怎么了?”时漾一脸茫然地探头问站在原地无法动的徐正正,脸上的关心看起来跟真的似的,大眼睛里全是无辜。 徐正正咬着牙强行迈开步子,“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赶快去你家看看,我等会儿还有事呢。” 小魔灵啧啧摇头,天真的年轻人,怎么能得罪一个魔呢?还是得罪魔里面最牛逼的那个…… 勇气可嘉! 徐正正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朝时漾应了声好,一瘸一拐地推开别墅大门。 “妈!在吗?” 别墅内能看见的佣人不多,徐正正一嗓子大嚎,倒是让时漾有些惊讶。 “正正回来啦?刚好,到饭点了,你爸也快回来了。”一名身材凹凸有致保养极好的富家太太,穿着丝绒连衣裙,缓缓从古铜色楼梯上下来。 “妈,你先别急吃饭的事儿。我请了个大师来给咱们家看看!”徐正正倒了杯茶递给阿九。 时漾接过,“谢谢。” 浓郁好闻的茶香扑鼻而来,是顶好的乌龙,但时漾天性好酒不爱茶,只浅浅抿了口就没有多喝。 “你不觉得这沙发这儿有点阴嗖嗖的吗?” 时漾当然看出来这个沙发上的异常。 她只对徐正正神秘一笑,不多解释。 徐正正不自觉远离这个奢华的沙发,摸了摸自己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大师?”徐家夫人听了自己儿子这么说,好奇心也起来了,赶紧走到客厅来。 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孩。 惊讶地捂住嘴巴,声音尾调拔高,“你不是时家的时漾吗?” 徐正正还不明所以,美滋滋地说:“妈,你也认识时漾?” 叶佳心自然不是什么因风言风语就会产生偏见的人,但她之前见过几次时漾,印象里那就是个唯唯诺诺一点儿也不大气的女孩。 看了难受。 在圈子里,反而是她的妹妹时芒,赢得了许多赞赏的目光。 年纪小又开朗懂事,一点儿也不怯场。 可叶佳心是什么人呐,那眼神毒辣的很。 就这么一瞧时漾在沙发上的坐姿以及刚刚在她的质疑下对方得体而自信的微笑...... 叶佳心把那些不好的表情收拾好,慢慢走到主沙发上落座,礼貌微笑地盯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时漾啊,阿姨还不知道你有那些特殊的本事呢,刚刚阿姨失礼了,不要往心里去。” 时漾听得出对方话里潜在意思是不信任,不要再忽悠自己儿子,也不要妄图把她当傻子。 叶佳心忽视掉周遭越来越阴冷的感觉,接着拉过她的手,看起来很温柔,却十分强硬: “我儿子也许说了些不利于徐家的话,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多想,等一下吃点甜点,我就送你回去吧?” 她毫不在意,从容耸肩:“阿姨,有些东西,还是不要以主观判断为好。就想你现在忍耐的很辛苦吧?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您要不要试试?” 叶佳心没想到对方出乎她意料的游刃有余,倒是一时语噎,无从反驳。 徐正正赶紧凑到自家母亲耳旁,小声地解释道:“妈,时漾之前救了我一命,你不要逼她啊!” 叶佳心:“......” 她目光扫向时漾,发现她竟然在玩自己手腕上的蓝色手链,气不打一出来! “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眼见为实法?你要是说不出所以然来,我听说,最近时太太好像在找你?”叶佳心端出常年累月的强大气场来,眸光一厉,语气十分不善。 很可惜,这点架子在时漾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 时漾对叶佳心伸出手。 轻轻在她额头上一点。 叶佳心觉得对方的动作就是在无厘头乱玩,刚皱眉想对她发火把她赶出去,视野猝不及防霎时一变,“啊!!!” 她恐惧地惊声尖叫起来,双腿一软跪倒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止不住地伏在上面深呼吸—— “妈!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徐正正跑过去抱住她。 “徐正正,别紧张。我给你妈开了天眼,这不是眼见为实嘛,这下肯定看清楚了。” 时漾边对一脸慌张的徐正正解释道,一边朝自己身侧的两个老人家笑吟吟地挥动小手手。 “为什么不入轮回呢?” 第25章 【25】 “女娃娃,你能看到我们?!” 老大爷鬼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惊奇地问她,看到时漾轻轻点头后,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老婆婆。 “欸老伴呐,这个女娃娃能看见我们!” “别嚷嚷我没瞎!女娃娃,不是我们不想入轮回,而是他们太欺负我们两口子了!”老婆婆飘到时漾面前,满脸勃然大怒无处发泄的样子。 徐正正一脸毛骨悚然地瞪着时漾,他没听到两只鬼说的话,只颤抖着声线问时漾:“你你你,你在和空气打招呼对不对???别.......别告诉我我们家沙发发发上有一只只只鬼啊啊啊!” 时漾一脸正经地对徐正正摇头。 徐正正看到对方否认,虚脱地抹了抹鼻尖上的冷汗,长吁一口气。 伏在地毯上终于缓过来的叶佳心刚想给他打预防针,“正正,你听我说——” 时漾温柔良善地微笑,如同正在吟唱的圣母玛利亚,散发着无害圣洁的光芒,她看着刚松一口气的徐正正,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幽幽开口:“不,是两只哦!” 徐正正:“......” “啊!!!”徐正正凄厉害怕的尖叫声简直要冲破屋顶。 时漾不动声色看了眼,变成鬼魂后明显行动快速很多的两位老人。 他们的面貌并没有怎么改变,也没有满脸的鲜血淋漓,看起来像是正常死亡,怎么会满身怨气不愿离开人世呢? 那个老爷爷鬼一脸痛心地摇头,用爬满皱纹的拳头重重砸了下自己的胸口:“我这孙子什么时候怎么被养成这样了?鬼吼鬼叫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孙子?难道你是......”时漾惊讶,这俩老人鬼,难道是徐正正过世的爷爷奶奶? 而那名老奶奶鬼则是一脸黑气地扑向崩溃的叶佳心,张牙舞爪伸出双手想要掐上她的脖子。 时漾刚想制止,就看到叶佳心变换姿势跪了下来,方向正好对着正扑来的老奶奶鬼。 “妈,我刚刚失态了,对不起,最近精神太紧绷,冲击一下子太大我没反应过来......” “妈,你说什么?难道是......奶奶在这里?”徐正正意识到这件事,脸上的恐惧也迅速消退,反而挂上了满满的悲忸和不敢置信,睁圆了眼睛左右张望。 “爷爷奶奶的最后一面,我没见到——”他低下头,声音也随之低落。 “哼,叶佳心你在这里假惺惺什么!你把我们家的钱全骗走,就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扔在荒山野岭不管不顾了!” 老奶奶鬼双手叉腰,全身依旧散发着可怖的黑气,但叶佳心依旧顾不上人鬼殊途的害怕,皱着眉头奇怪问道,“妈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对你们不管不顾了?” 这可真是太冤枉了,每个月都打了大笔钱给大哥,为的就是他能好好照顾两个老人家。 “每个月我都打给正正他大伯照顾你俩老人家的生活费呀!” 老爷爷鬼这时也冲了过去。 时漾坐在奢华的真皮沙发上,手端茶杯挺直背部,慢悠悠地吹了口茶面。 两名老人鬼雷声大雨点小,显而易见并不想伤人,只不过心中郁闷难以发泄,在努力找到宣泄口罢了。 强硬的手段也是要看情境的,有时候让鬼与怨气的自我和解,是更好的方法。 “我和老伴!两人孤零零地在乡下的床上躺着!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老爷爷伸出干枯瘦骨嶙峋的手指,怒到极点颤抖得指着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叶佳心。 话语里满是指责,却在其不经意间泄露出了委屈! “寒冷的冬天,就这么感觉自己体内的生机随着热量一同逝去了,你知道眼睁睁感受自己的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叶兰心你不知道!你这个不孝女!我们家怎么就娶了个你这个冷血动物啊!啊!” 叶佳心坐在地上懵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奶奶鬼按住激动的另一半,恶狠狠地说:“老伴,别废话,拖她一起下去,我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寒冷的冬天,我和你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慢慢死去,太残忍了,这人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呐......” “两位老人家,别激动,不如听听叶女士对这件事的解释?你们要知道,很多时候是沟通有误引起的巨大误会,而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时漾脚步轻点,几下就来到两只鬼的面前,笑盈盈地伸手阻挡住妄图冲向叶佳心的老奶奶。 “这能有什么误会?女娃娃你别拦我!你是他们一伙儿的对不对?哼,滚开!还有我那个儿子,真是个白眼狼!”老奶奶鬼已经失去了理智, 话音刚落。 门口传来开门声。 “都在客厅干什么?这是打仗了吗?”浑厚的男嗓音响起,由远及近。 一名衣着西装头发丝打理的很整洁,外观看起来和徐正正不羁潮流完全相反的男人缓缓出现,他从头发丝到脚尖可以用四个字形容——一丝不苟。 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会不管不顾自己亲生父母的凉薄儿子。 “你是谁?!”男人看着亭亭玉立的时漾脸色不太好,语气指责意味很浓,把混乱归结于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陌生女孩身上。 “佳心?你跪倒在地上干什么?正正,你俩这是在闹什么荒唐?!”男人眉头一皱,自己老婆和儿子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想到最近家里的异样,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他边高声指责,脚下却不停地,去到叶佳心身侧把她抱进怀里搀扶起来。 叶佳心抓紧他的手,嘴里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妈,你听我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知道你们病重的时候打了十几万给大哥啊!我们......” “你梦魇了?”徐伟国摸了摸自己妻子的额头,一脸无语莫名。 这是在讲什么鬼话呢?“妈已经去世了,你清醒点。” 叶佳心摇头,眼角留下眼泪,“不是的,妈,我们害死了爸妈.......呜呜......” 徐伟国怒气冲冲地瞪向一旁安静的时漾,“是你把她们害成这样的?” 时漾指了指自己,无辜眨眼:“你说我?这误会可大了!我什么也没干呀,就是给叶女士开了个天眼罢了。” 徐伟国冷着脸大吼道:“不是你还能是谁?来!保安!把这人给我赶出去!” 意识到不对劲,制止保安过来,奇怪问道:“等等,天眼?呵,你年纪轻轻的竟然是个道士?骗鬼呢?!” 时漾歪了歪脑袋,云淡风轻地反驳:“你确定?赶我出去?有去无回哦。” “以及,我从不骗鬼。”年轻漂亮的女孩一脸信誓旦旦,竟然意外的让人信服。 徐伟国语噎,把目光投到徐正正那儿,发现他不停地摇头比划叉。 一张方正沉稳的脸迅速变得漆黑。 该死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破罐子破摔认命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时漾摊开手耸耸肩膀,“解铃还须系铃人。” 走上前,白皙的手指尖往他额头上轻轻一抹。 徐伟国随着时漾动作,顷刻间脸色一变,声音颤抖着,不敢置信,“爸?妈?你们怎么会......?” 两只老人鬼如同老顽童一样,在原地暴跳如雷,指着徐伟国一脸愤恨:“我们?还不是你这个好儿子做的孽!” 徐伟国和刚刚叶佳心懵比的表情如出一辙,在外顶天立地的男人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只会本能的如同小孩一样,他震惊到结巴:“我做的孽?” 时漾看不下去这鸡同鸭讲半天讲不到点上的对话了。 她走到双方中间,塞了两个纸鹤给徐氏夫妇一人一个。 这是她刚刚在一旁,紧急绘制的防御阵,把它附在纸张上折成小巧的纸鹤。 “拿着,你们俩开了天眼频繁接触怨鬼对身体伤害很大,这个可以隔绝鬼气。”在徐氏夫妇感动的神情刚出来的一瞬间,笑得十分灿烂的加了句,“另外收费,一个十万元,童叟无欺哦。” 徐氏夫妇动作停滞一瞬,赶紧点头:“好的好的,时大师,马上转给你。” 毕竟亲眼见识了这神秘莫测的真本事,他们已经在心里笃定听这位年轻大师的,准没错! 这条大腿,要趁早抱! 时漾扭头对两只老人鬼说:“你们俩先别激动,听听他们的解释,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他们丧尽天良没有尽儿女的义务,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两只老人鬼面面相觑,不放心追问:“你说真的?真的为我们讨回公道?” 时漾点头。 回头示意徐伟国说话。 “爸妈,刚刚佳心跟我说了前因后果。”徐伟国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低下头。 “我们每个月都有给哥打你们的生活费,他信誓旦旦地跟我们说把你俩照顾好了,我们也就信了! 你们生病之后我也立马打钱给了哥,他骗我,跟我说你们俩很快就好了! 没想到没过多久,等我们找去乡下的时候,就只迎来了噩耗——都怪我,爸妈,都怪我盲目相信了哥,没有及时......” “哼。”两个老人鬼怨气更浓,“什么你打的,明明都是伟良自己掏的钱!” 徐伟国头痛,也心痛。 叶佳心跟着无奈解释,“爸妈,你们也不想想,哥他的钱都是从哪来的?他有钱吗?他说什么您就相信什么?就连他不都是我们救济的?!” “这......”老人之前也是盲目陷入亲情的欺骗中,成为鬼魂后反而冷心冷情,理智了许多,这么一理顺立马反应了过来! “天杀的徐伟良!” 随着一声怒吼。 怨气冲天,黑煞蔓延。 第26章 【26】 “那么。”时漾让出身子,示意满脸难过愧疚的徐氏夫妇,对老爷爷和老奶奶鬼问:“你们还恨吗?” 两只鬼动作一顿,对视一眼。 还恨吗? 恨自己努力赚钱依旧尽孝赡养父母的儿子儿媳吗? 只是因为那个黑心肠大儿子的失误? 两只鬼周身的怨念黑气逐渐消失,扭曲的面容也慢慢和蔼起来,他们往徐伟国方向飘去,带着释然的笑容,张开双手—— 时漾见状,往空中抛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玉的中心亮起一道复杂晦涩的符阵,同时在空中支离破碎开来。 无形的空气顷刻间产生一阵波动。 徐正正抱住自己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双臂,缩在墙角处睁大眼睛盯着时漾的动作。 一名衣着黑色繁复古装衣袍,带着恶鬼面具的人蓦地腾空出现。 “何人唤吾?!”语气十分不耐,且高高在上,如同睥睨卑微的蚂蚁一般。 时漾给徐氏夫妇二人开的天眼,仅有十分钟时效。 而恰好在这名从冥界地府而来的工作人员出现前的那一刻。 叶佳心能看到鬼魂等的天眼消失不见,仅有徐伟国一人能看见,这震碎他从小以往固不可破的三观的一幕! 他睁大眼睛瞪着凭空出现满身煞气的那人.....目露骇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却死死闭住唇瓣不敢发出声音! 徐正正不解思索揉了揉脑袋瓜子从角落里爬起来,正好看到自家亲爹变脸的这一幕,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他哆哆嗦嗦地问,“爸......你是不是......看到什么玩意了.....” 地府人员狠厉眯眼,阴阴沉沉重复道:“玩意?莫不是,汝唤吾为玩意?” 徐伟国浑身一僵,恨不得把自己儿子的嘴巴给缝起来! 时漾漫不经心地对那人“喂”了一声。 轻飘飘的。 却十分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徐伟国下意识朝时漾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疯了吗?” 时漾笑笑不说话,随意地靠在巴洛克风格的壁画旁,毫不在意地捻着自己的发丝。 浑身精致黑袍的面具男人,在空中缓缓转过身子。 周遭的温度骤降,仿佛进入了零下的冷冻室一般,蚀骨般的阴寒侵入着骨髓—— 空中传出令人胆寒,哗啦啦的锁链声,而时漾淡定地掀起眼皮,如翠鸟展翅,淡棕色的眸子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就在众人揪心到极致,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般,噤若寒蝉之时。 在空中目空一切的地府面具男,突然之间大惊失色! 他在原地消失,下一秒瞬移到慵懒倚墙的时漾面前,颤抖着单膝跪地,恭顺到如同小绵羊一般,声线颤抖: “原来是您唤的在下,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他低着头不解,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闻风丧胆的魔星? 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看到目的地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世界,没有多做思考这样的小世界,怎么会最高等级的传唤阵?! 一想到刚刚他的态度,再想到这位魔族女帝在冥界如何搅得天翻地覆...... 恨不得用力敲醒自己的脑壳! 整个身子抖得愈发厉害。 时漾拍拍他肩膀:“啊,也没什么,你让这两位老人如轮回吧。” 阎焱呆了。 这位在冥界地府地位,仅次于五大鬼帝,堂堂十殿转轮王,被最高规格的召唤而来,就是为了,让两个毫无身份地位的怨鬼入轮回? “入,入轮回?他们俩?”阎焱猩红色的眸子微微睁圆,然后想到什么,立马站起来九十度鞠躬,大声回答:“是!” 他在心里忍不住窃喜—— 深渊魔域的女帝亲自送入轮回的人,也许是某位超级大能的轮回分/身,那自己在十方阎罗矜矜业业工作的数千年,是不是可以画上终止符了? 上位,指日可待? 那双红色阴寒的眼睛,一瞬间盛满了感激的泪水。 呜呜,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女帝记着,这是何等无法报答的恩情! 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还缠绕着黑色可怖的幽冥链。 他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完整地画出轮回通道的阵法。 把两只迷茫的老人鬼送入通道后,阎焱收起煞气,朝时漾道别,温顺得不像话。 一旁眼观全程的徐伟国,早就匪夷所思得无法言语了。 随即想到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惊骇望着浓墨色彩旁,纤细雪肌如冬日飘零白雪一般的少女,“你......到底是什么......” 剩下的那个词被他咽回喉咙里。 在吃人不眨眼的商界沉浮几十年的老油条,绝对是某种程度上的“聪明人”。 不该说的话,就烂在肚子里吧! 叶佳心没听清,只以为他在咕咕哝哝,挽着他手臂悄悄问:“老公,爸妈走了吗?” 徐伟国一怔,点头,没说话。 叶佳心没发现他的反常,满心满眼都是惊喜,她赶紧小碎步跑到时漾面前,急不可耐地抓起她的手,“真的谢谢你时漾,报酬我等下就打到你卡上,哎我真的是,之前都是脑子犯浑了,你可千万别在意呀。” 时漾笑眯眯地把手从她掌心抽出,“钱货两清,没什么在不在意的。” 叶佳心心里一咯噔,以为这是划清界限,难免多想,赶紧补充解释:“时漾你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可多小心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找我们家正正。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底子里还是很靠谱的!” 时漾的目光飘到角落里,徐正正到现在还是一张脸跟涂了白漆似的惨白,似笑非笑地对叶佳心挑眉。 “徐美兰那儿......” 叶佳心语塞,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徐伟国,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亲妹妹。 “请你放心!”徐伟国不假思索立马回答,不带一点儿犹豫的,“徐氏永远站在你这边!” 叶佳心无语皱眉:“老公......”你疯了吗? 徐正正也惊讶极了:“?”我爹好像被鬼附身了? 时漾没接徐伟国这如同表忠心一般的话。 反而对三人笑得天真无辜,露出两颗娇俏的小梨涡,挥了挥皙白的手:“下次捉鬼还能喊我,童叟无欺,我到鬼除~” 三个人怔愣,不由自主得点头。 时漾往大门蹦蹦跳跳离去,墨色微卷的发尾在空中顽皮飞舞。 一道甜美如百灵鸟的声音,晃悠悠飘来:“还有各种符阵!给你们打九九折!——” 徐伟国:“......” 叶佳心:“......” 徐正正:“......” 空气,安静。 没多久,叶佳心嗤笑。 接着不可思议地掐了下徐伟国的胳膊,看着他一脸恍惚,难以理解地反问道:“你疯了吗?你那亲妹妹可不是好忽悠的,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徐伟国烦躁地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倒在绵软的沙发上,悚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看着自己妻子和儿子,一字一句十分慎重地说:“她,绝对不能变成敌人。” 徐正正好笑的嘲讽:“爸,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哈哈哈吓成这个样子!” 徐伟国气急扔个沙发抱枕砸过去:“臭小子!刚刚躲在墙角一动不敢动的是谁?还嘲笑你老子来了,我怎么就生了个你这个胆小鬼儿子?” 叶佳心无奈扶额,站在两人中间阻止,问徐伟国:“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到什么了?” 徐伟国刚张口,转了转闪烁着精光的眼珠子,摇头解释:“不能说,但是,你们两听好了!绝对绝对不能和那个女孩成为对立面,万一真变成那种局面,我们苦苦经营的徐氏可能就像泡沫一样......” 徐伟国张开手,“——蒸发了!” 叶佳心震惊捂嘴:“真的?她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徐伟国自嘲笑道:“你老公我的预感,什么时候错过?虽然......我也很不想相信.......” 坐在他身旁的叶佳心仔细看了下他的表情,怎么找都是劫后余生的认命。 “老婆,也许,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次站队,错了,一无所有......” 飘满金钱与奢华的别墅中,罕见的盈满肃穆。 - 时漾下了车。 从那片奢华靡丽的富人区回到混乱不堪的边缘地带。 哪个她都能适应的如鱼得水。 “时漾!时漾!你等等!” 刚想上楼,就被一个人拦住了步伐,包租婆风风火火地朝她冲过来,像一个人性炮弹。 时漾第一次微微睁大艳丽精致的桃花眸,化为微怔的小鹿眼,默默地望着天空侧身。 人形炮弹啪地一声收不住车,撞到墙上去了。 时漾清了清嗓子,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嗯?你喊我?” 包租婆坚硬粗粝的墙上下来,满脸强颜欢笑。 她整理好自己衣服后,走到时漾耳边压低声音问:“我说,你和那个阿九,很熟吗?” 时漾意识到不太对劲,她不动声色拉开两人的距离,好奇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包租婆像看到了什么怪物只想逃跑一样,满脸急色:“哎哟天啊,可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就是个疯子!魔鬼!神经病!你真的,别跟他太近了,小心命都没了!” “你听我的,要不从那里搬出来吧?” 第27章 【27】 “危险?” 时漾还没作出反应,就被包租婆粗鲁直接地拉进去。 两人并肩而立。 包租婆死死盯着深棕色的房门,脸色还有残留的惨白,似乎咽了下口水,声音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关乎生死的大决定。” 时漾轻笑,毫不在意地拧开房门。 咔哒! 随着门一点一点的打卡,房间里面竟然像黑洞一样一丝光亮都没有渗透进去,这种窒息感如同幽暗中蛰伏着危险的巨兽,很有可能趁你一不留神一口把你吞噬掉。 时漾迈开步伐,踏入这片黑到无法看清五指的空间,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冰凉的墙壁上好一阵摩挲。 “看来阿九很讨厌光啊......” 包租婆不可置信地瞪着少女纤细的背影,重点是这个吗?! 她难道不觉得夜夜眠之的房间这样死寂,一点阳光都没有,非常令人......毛骨悚然吗? 转瞬一想,立马释然。 也是。 她身手诡魅不凡,脑速转的又快,该害怕的是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 随着时漾不着边际的感叹落下,啪嗒一声,刺眼的灯光轰地一下照亮整片空间。 时漾看着正前方那张强势入侵视野的画作,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角微挑的眼眸,像一只受惊竖毛的猫咪,眸里盛满了震惊。 “这......这是阿九画的?” 这幅画作,未免太震撼人心—— 一名明媚娇艳身材姣好的绝色少女,白皙的四肢关节处潺潺流着鲜红的血液,看着天空笑得绝望而充满生机,像是在天堂和地狱不停徘徊,充满复杂冲突的美感。 她单脚漂浮在湛蓝水面如碎钻的海面上,仅有盈润白皙的大拇指一个着力点,犹如破布娃娃,又像是充满力量的芭蕾舞者。 那纤细四肢上,猩红的血液刚脱离皮肤,就蜕变成翩翩血蝶,看起来妖冶诡魅。 背景还没有绘制完。 但这幅画作暗黑、挣扎、自我拉扯感几近要从画作表面呼之欲出。 “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包租婆迫不及待地上前拉扯时漾的手腕,却被时漾用巧力不留痕迹挣脱开来,包租婆看着自己被挣开的手,忍不住拔高声音质问,“你这是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个疯子!内心这么扭曲变态的人,你!——” 她缓缓弯起嘴角,凝视着这幅在黑暗中吸引眼球的画作,轻声赞扬:“你不觉得这幅画作很美吗?” 房门口,悄无声息多了个修长的人影。 包租婆被少女语出惊人的话语震撼到结巴:“你、你说什么?这,你跟我说,美?” 她蹬蹬后退两步,下意识拉开两人的距离,边摇头边否认:“我只看到了满篇刺眼的血液,还有支离破碎的恐怖感。” 时漾没有转头。 语气第一次变得严肃。 “不要在他面前提到这样的字眼。” “为什么?”疑问声自然而然地响起。 却不是熟悉的包租婆独有的厚重嗓门。 时漾心里一咯噔。 他怎么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说美?”时漾试图转移重点。 刚刚扭头,结果看到包租婆这么一个丰腴大只的女人,像是一个脆弱的小鸡崽,毫无抵抗之力地被阿九掐着脖子,四肢挣扎着。 时漾眉眼一凛,往前走去,拉长语调:“阿九,放开她——” 包租婆的脸色逐渐涨红,喉咙里发出哀鸣:“唔,救我——” 莫梵精致漂亮的眉眼被深沉的黑发遮掩住,无法探清他的神色变化,只能看到他掐住包租婆脖子的手上,毫不掩饰暴起的青筋。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脚踏进就会迷失自我的深渊。 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时漾...... 怎么这么不听话,为什么要自作主张,闯进来呢?” 我明明,克制住了啊。 你看到了这样的我,该讨厌了吧? 莫梵的嗓音比平日清澈的少年感,多了喑哑,藏在幽暗的阴影中,勾起的嫣红唇瓣弧度显得凉薄冰冷。 时漾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毕竟闯入别人私人房间这事儿。 她的确无理,也说不清。 但对方这状态显而易见的危险,像一头濒危的野兽,随时做出最后的反扑。 时漾得想办法安稳他的情绪才行。 这时她不由得产生一种懊恼,为什么总是没办法察觉到阿九的靠近? 是因为......那股不自觉产生的信任吗? 想到这,时漾的神情顷刻间冷淡下来。 为帝者,该常肃己身,莫须有的信任,是该像垃圾一样丢掉的毒药啊—— “阿九,原来,是我的错啊。” 于是,她走到不知何时挂上的厚重黑色丝绒窗帘旁,一个使劲,唰地一声把窗帘完全拉开。 莫梵看着她的动作,皱起眉来。 温暖和煦的阳光争先恐后地冲进房间里。 莫梵因突如其来的光线不自觉闭了下眼睛。 这是他对阳光的本能性厌恶。 短暂地陷入黑暗中。 手腕却在同一时间,骤然一麻。 再睁眼后,就只能看到时漾扶着虚脱得不像话的包租婆往门外走。 少女的侧脸好看极了,但莫梵此刻心间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让她就这样走出这间房门,也许他们之间脆弱而简单的关系,就会被无情地斩断。 荒谬的同时,涌来的是如浪潮般窒息的恐慌感。 他不自觉开口:“时漾!” 时漾往外的脚步顿住。 莫梵冷笑,语气很不好:“你还没解释清楚,就这样留下我离开?” 时漾垂下睫毛,把包租婆往房门外推去,包租婆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用嘴唇无声地问她:“你难道想和那个疯子呆在一起?他刚刚想杀了我!” 时漾漫不经心地耸肩笑了笑:“你先回去休息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难道定时炸/弹不去管它,它就真的不会爆炸吗?总要剪断对的那根线才行啊。” 刚说完就自恼地闭上眼睛,所以自己这毫无根据的信任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包租婆了然地点点头,不由得望着她一脸钦佩好一阵感叹,然后扶着贴满墙纸的墙面慢慢地往外挪去。 时漾转过身,朝藏在阴影里,孤零零的瘦弱少年唤了声:“阿九,你的真名是什么?” 莫梵身形一滞。 第28章 【28】 莫梵溢出一声轻笑“还是被发现了啊.....”语气像是冰封万里的寒天,寻不出一丝人味儿。 时漾微微眯起眼睛,探究的目光徘徊在阿九那张同样精致清冷到没有人味儿的脸庞上。 “发现什么?阿九,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呢。” 莫梵不为所动,唇色愈发苍白。 时漾一点一点往他的方向移去,边笃定开口。 “你不会认为,我会蠢到赞同,阿九这么个简单无姓的名字会是你的本名吧?” 莫梵瞳孔微缩,下意识抬头,目光撞进似笑非笑的时漾眼里。 “你怎么会蠢。” 她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子。 这个怀疑的理由比起他所猜想的那个,简直微不足道! 她难道不是发现自己这难以描述阴暗血腥的一面,以及一直不算刻意,却的的确确隐藏了真实身份这件事么...... “所以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呢,莫先生——” 此时时漾距离莫梵仅仅一臂距离。 一如既往,面对某人,毫无警惕心降为负数。 莫先生? 莫梵足足有一米八三,高挑修长,垂着脑袋倚靠在满是阴影的墙上,也依旧是轻易可以俯视她的状态。 就在她这肆无忌惮的靠近与探究下,一句点破姓氏的“莫先生”像是引爆某些情绪的**。 莫梵长臂一揽,把毫不设防的时漾结结实实地抱进怀里。 抱进他略显冰凉的怀里。 与此同时,时漾的嗅觉被阿九身上冷冽好闻的香味,霸道占有。 时漾在这一刻短暂失去语言能力,一向漫不经心却又睿智无比的眸子随之失去焦点,震撼如同一座大钟在她的世界中重重敲击,眼前的景象不停回放阿九伸手触碰她的那一瞬间。 被......被抱了...... 这是何等的大胆冒犯! 竟敢......竟敢.......! 该死的,为什么浑身没力气了—— 来自异世界的魔族女帝很生气,生气自己皮肤不受控制升起的那滚烫温度,也生气自己刚刚竟然恍如被强大的神识直接攻击识海,无法招架地恍神了。 多久没这种感觉。 莫梵把冰冰凉凉的脸蛋埋在时漾温热的颈窝处,紧紧地,在对方身上汲取珍稀罕见的温暖。 这个姿势对他来说,按理是高难度而不舒服的,但是他一向凉薄浅浅的嘴角竟不自觉扬起了弧度,语气软糯糯的带着鼻音,像是在撒娇:“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他停顿了下。 时漾的双臂尴尬地张开,皙白的小拇指迷茫翘在空中。 不知所措。 “我是莫梵。” 时漾声音有点沙哑地跟着重复:“莫梵?” “......嗯。” 这声音更像撒娇而不自知的小幼兽了。 时漾刚冷硬起来的心间就被这声“嗯”轻而易举地挠破了一个小口子。 深呼吸,再深呼吸。 两人本来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抱得愈来愈紧,也越来越契合。 像缠绕而不自知的海藻。 这一小动作就在双方接触间,感官被无限地放大再放大,莫梵就算没有接触任何女性纯情了十几年,这一刻感受到胸前软乎乎而陌生无比的像云朵似的.......脸上的火烧云迅速烧到耳后根处! 时漾还没意识到,只是把手搭在自己腰上莫梵的手背处,轻轻把手往外掰。 而刚刚还镇定到不行的莫梵,在感受到手背上温暖不同于自己常年冰冷的温度时,下意识皱眉甩开了。 然后又为自己不受控而粗鲁的动作暗自懊恼。 时漾没有在意,抬起头来,望进莫梵那双如深渊般危险的眸子,却怔住。 那里面现在只有一片干净,像是只承载了一个她,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时漾问他:“你想要的,是什么呢?莫梵。” 莫梵往后一靠,不假思索:“在一起,漾漾,我要我们在一起。” 期限是永远。 这个念头从第一眼就无比笃定。 “是单纯的呆在一起?还是......按人类‘在一起’的说法,似乎是情侣之间的交往哦?”时漾也算是初入人界的萌新,她自然得把话摊开了说。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第一条,没问题。第二条,不可能!”时漾的语气实在是太确定了,带着斩断后路的决绝,让莫梵的早已麻木的心都禁不住刺痛了下。 按人类......她果然...... “不愿意吗......” 莫梵失落地垂下睫毛,看起来可委屈了。 时漾被他这副模样惹得心痒痒的,像一只毛茸茸的垂耳兔求宠爱抚摸。 忍不住气鼓鼓地别开脸,她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讨厌失控的感觉,那实在是太、太令人心慌了。 她可是深渊魔域的掌舵人,唯一的女帝,受万千朝拜......怎么会爱上凡人? 又怎会因为不知情爱而张皇失措! 【大人,别忘了那滴血!】小魔灵不安好心,故意提醒道。 时漾如遭雷击。 该死的! 按小魔灵那限制多多的取血方法—— “我要怎么取?怎么可能取他舌尖血不接触空气,我现在还不能隔空取物,神识也没恢复到巅峰期……”时漾暗恼对小魔灵吐槽道。 【嗨呀,大人,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只要你们成为男女朋友,那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亲亲?到那时候你们......嘿嘿,亲亲的时候你装作不小心咬一口,不就取到血了吗?我看这个莫梵可粘你了,才不会怪你!】 时漾:“......” 【再说了,大人您也成年了,也该谈恋爱了吧?莫梵长得比魔域最帅的魔魍和魔魉还要帅,要是他不好,大人你那么厉害,到最后修炼大成,拍拍屁股就可以飞升离开这世界,咱们不怕怕!】 【想当初您的母亲和父亲——】 时漾眼看着小魔灵忍耐多天的话痨属性就要发作,赶紧喊停:“你说的是真的?” 【什、什么是真的?】小魔灵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 “真的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斩断关系??我怎么觉得莫梵不像普通人呢......” 【不像普通人岂不是更好?您可以教他修炼,成为您唯一且强有力的后背!我看这小子潜力指数很高哇。】 时漾激动一拍手:“你说得对!我的确需要......!” 【嗯嗯。】 于是,她一改之前拒绝的模样,认真地眨动眼睛,挑起莫梵的右手手心,望进莫梵沉寂的眼眸中试图挑起光芒:“莫梵,我的人,不允许擅自伤害自己。” 完美的一双手,不完美的手掌心。 上面是鲜血淋漓,蜘蛛网般的血痕纵横交错。 他又在无意识自残了。 莫梵瞬间把那只破坏美感的手背到身后,直勾勾盯着时漾,眼眸漆黑如漩涡:“不要试图丢下我哦,真的。” “我从来不做这事儿,丢人。”时漾傲娇地抬起下巴,一语双关。 “我得去解决包租婆的那件事,你记得把手给包扎了,听、听到没!” 时漾移开视线,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脖子。 骤然间,脸上拂过一阵柔软。 时漾捏住刚刚偷香离开的莫梵的温凉耳垂,藏在卷发后的耳垂有点红,眼珠子灵动乱转,也不看重对方那张俊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少女离开后。 莫梵扭头望向房间中央存在感很高的那副画。 苍白的脸颊晕起激动的酡红,如烟似雾。 “看来,是时候完成最后了啊。呵,不负我把你摆在正中央,终于让她看到了......” “她说很美呢——” - “陈女士!” 时漾来到包租婆的住处,弯曲手指敲了敲房门。 马上,房间由远及近传来拖鞋沓拉的声音。 “......”包租婆打开门没有立马开口,反而很夸张地上下扫视时漾的全身。 “你瞧瞧,”包租婆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时漾随之望去,发现上面有一条很细很细,却深到流血的痕迹,“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包租婆冷着脸,整个人的气场很可怖。 这让时漾想到初次见面的那个诡诈阴森的包租婆。 时漾浅棕色的眸光微动,淡淡地和她对视着。 “但看到你没受伤可真是太好了!”包租婆和她不过对视五秒,顷刻间换了副面孔,笑眯眯很和蔼地点头,夸奖意味很浓地感叹道:“你年纪轻轻,本事却如此了得,不知道时漾你......师承何处?” 时漾微勾红唇:“现在才质疑,是不是太晚了些呢?” 陈包租婆脸上肌肉一僵,不死心地妄图从少女年轻漂亮的容颜上找出破绽,最终还是泄了气般地认命:“开弓没有回头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可以相信你的,对吧?” 时漾面对这种怀疑本领的话语,以前在魔域简直耳朵都要听出茧了。 “暗地里早就把我调查清楚了吧?” 时漾背着手扬起下巴往门内走去。 “怎么,难道还想相信那个毁掉你人生,做出下作手段,虚伪至极的——陈心兰吗?!” “你怎么......”包租婆瞳孔骇然放大。 时漾站定在精美大气的画作前,嗤笑道:“怪不得你能被陈心兰在手心里揉捏几十年!你难道没发现,如果她不说服你,怎么好让单纯天真的你,继续做她那倒霉儿子的替死鬼。” 包租婆第一次被人用天真单纯来形容。 当然,在社会闯荡浮沉多年的她,绝不会认为面前云淡风轻的少女是在用褒义词夸奖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可能!她竟然、竟然又是在诓骗我吗?!”被所谓的人亲情迷惑双眼的包租婆,难以置信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第29章 【29】 “妈,弟弟刚刚给我发信息了,说他在停车,马上就到!” 时芒边笑眯眯开口,边拨弄自己耳际旁今天一大早就做好的精致妆发,企图让对方接腔未成年弟弟怎么又碰车了。 没想到,坐在对面的人轻轻“嗯”了声后,优雅缓慢地端起面前的红酒杯。 不言其他。 时芒:“......”懊恼地抿了抿嘴,看起来很憋屈。 自从那天,她跟陈心兰报告,说她也追失败那个滑不溜秋的姐姐时漾后,陈心兰就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最难受的不是把你劈头盖脸地指责一顿。 而是把你当可有可无的空气人。 时芒难受极了,她觉得最近一切都——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不仅是陈心兰,还有徐正正,就连她喜欢的楼修也..... 奢华内敛的西餐桌上方,弥漫着淡淡的静默无言。 打破这份尴尬的是。 一道朝气蓬勃的年轻男子声音如炸雷劈开空气:“妈,都说了你们不要等我,姐没有和你说吗?” “小朝来啦,小心点!这么大个人了还咋咋呼呼的!”陈心兰立马从座位上起身,嘴上说着看似挑剔的话语,眼里和蔼的爱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哼,妈你把我当水晶娃娃呢?”时朝毫不在意地把在手指上打圈的豪车钥匙甩到餐桌上,正好击倒了一个酒杯。 发出清脆到刺耳的声响。 “怎么没见到时漾那个病秧子?别和我说你没找到她啊!”时朝走到陈心兰身侧,后半句话明显是对时芒的又一次嘲讽。 时芒用力地瘪了瘪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时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骂姐姐是病秧子,呵呵,真亏他这个活力大男孩需要一个所谓的病秧子来移植心脏延续生命! 时芒情不自禁地腹诽这句话,刚说完就惊到了,自己竟然在为时漾说话? 不可能! 在时芒暗自纠结的期间,刚刚拉开椅子正要坐进座位的时朝突然脸色一白,整个人摊倒在桌子上,精贵华美的餐具发出滋啦的碰撞声。 陈心兰呆滞住:“小朝?!” 时朝一改自己日天日地嚣张至极的模样,面色扭曲地攥紧自己的左胸口,声音发出微弱的哀鸣。 “我的心脏......好痛......要、要坏掉了......妈,我、我好像要死了........” 陈心兰脸色大变,仓皇失措地惊声尖叫起来—— - “我刚刚觉得,好像全身都轻松了不少,是错觉吗?” 包租婆抖抖四肢,惊喜地左右翻看起来。 再次抬起头,这才发现一向深不可测的少女,竟满头大汗肌肤苍白地扶着墙壁大口喘气。 “解除了那些不属于你的悲剧命运禁锢,自然会轻松。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发生以前的悲剧了。” “你、你还好吧?”包租婆一想起之前她是如何如何质疑对方的,现在很明显,亲眼见证了对方不同凡响的超凡本领,简直...... 老脸一红。 时漾毫不在意地朝她摆摆手。 “比预想的消耗的多了些,所幸成功了。如果我所料不差,陈心兰她的宝贝儿子现在应该遭到术法反噬了。” 包租婆赶紧把手里的热水递过去。 她嘶了声:“陈心兰也算是恶有恶报!” 时漾看了眼冒着热气缭绕的茶杯,不着痕迹地皱起秀眉。 实在是不喜热水啊...... “换杯凉的,好么?”时漾朝包租婆笑吟吟道。 这乍然一笑如春樱绽放,哪怕是包租婆这种老油条,也忍不住屏住呼吸,下意识点头应好。 “听我说。陈心兰肯定会发现是她的偷天换日邪术失败。 继而找上门来诓骗你再次成为那只替罪羔羊! 如果你再次被‘偷’掉你的运,那你崩溃的的命,就算是我......也束手无策。” 时漾浑身放松地陷入沙发中,声音软绵绵的,讲的内容却让包租婆不寒而栗。 包租婆战战兢兢地递上手中冰凉的茶杯,觉得自己的心也凉到极点。 她结结巴巴地不想相信:“她、她难道忍心害我的命?” 时漾一口干掉满杯的冰水,通体畅快。 睨向包租婆那一眼似笑非笑。 “合作愉快!我还会在这里呆一个月,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记得找我哦!” 时漾拍拍手,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曲线优美。 包租婆悚然恍神回来时,只见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回头朝自己笑得春光灿烂,“熟人价,给你打九九折!” “难道她预知我以后还会遇到鬼之类的?!”包租婆一点没有被戏弄的恼怒,反而开始担忧时漾离开这片区域之后会不会跟她联系困难。 “不行,这大腿,得死命抱住!”包租婆安下决心,咬咬牙,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 - 时漾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干,就大字摊在床上。 “要今晚去取那滴血吗......” 经脉里的灵力被榨的一滴都没了、一滴、都没了! 正在苦恼呢,放在枕头旁的手机亮起屏幕,发出震动。 时漾纤细的长臂一捞,看了眼名字,是一串不认识的号码。 按下接听键,她没有立刻吱声,而是等对面的反应。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中隐隐有些熟悉的成熟男性声音,听起来隐隐压着激动急迫:“喂?是时漾吗?” 时漾疲惫的阖上眼睛,把脸蛋埋在温暖丝滑的被褥间,走马观花快速地在脑海中搜寻声音的主人。 找到了。 “嗯,易浩轩先生?” “是我!时漾,明天能来组里报道吗?我已经把你的资料交上去了。 这样,明天你就可以跟着其他人开始一起执行任务。 任务的评价以及当事人的反馈都会影响最终的评级。 而评级将会关乎到......” 易浩轩可疑地停顿住,他本来想说将会影响最终的去留。 但转瞬一想,对方这天不怕地不怕来去如风的性格,似乎这根本就不能成为一道束缚? 于是他灵光一现,话到嘴边转个弯。 “将会关乎到每次发放的奖励。” “嗯?!” 时漾表示,一说奖励我可就精神了啊! 她扬起头来,带着一点鼻音追问:“什么奖励?可以自己选吗?有玉吗?” 易浩轩:“......”他怎么就外放了呢?! 看着办公桌对面德高望重气质深沉的副组长,嘴角不由得弯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弧度。 副组长虽然已经五十几岁,却保养得非常好,脸上没有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是个十足的韵味美人。 她听到手机里响起的年轻甜美,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满满活力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 朝易浩轩弯起嘴角,点头。 易浩轩略感惊讶,副组长这么好说话?这还是他认识的“灭门师太”么? 他清了清嗓子,朝手机里没发出声音的时漾解释:“若是表现绝佳,你可以挑选你想要的奖品!但若是表现让我们失望了......”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打断掉易浩轩意味深长的威胁。 “失败二字,如果易先生愿意言传身教,我可以考虑做个初学者哦。” 易浩轩脸一黑:“你!” 气呼呼地关掉通话。 副组长用莫测的声音,拉长语调:“倒是个牙尖嘴利的。” 易浩轩耸耸肩膀,伸出中指严谨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轻笑道:“这个小姑娘可不简单,以后组里,怕是热闹咯。” - 时漾闭目养神,深度睡眠了一整晚。 又大又软的高级床四周,恰好放置四块通体莹绿的翡翠,形成一个玄妙的阵法。 空气中稀薄的灵气被这个阵法一缕又一缕地吸收、过滤。 再以最精纯的状态反馈给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吸收灵气的时漾。 如此,循环。 时漾第二天一早起来。 整个脑袋迷迷糊糊得像是浆糊。 “不是说最好的恢复就是睡觉么.......”她边打呵欠边打开房门。 【大人,您不是人类,您是魔、魔啊——!】小魔灵用脆生生的声音装小老头叹气,倒是把时漾给弄清醒了,不由得啼笑皆非。 “你看,果然是睡懵了!”她啪地一下拍上自己的额头。 今天穿了身简便的粉灰色运动装。 时漾早上七点半抵达传说中的国安组的大本营。 易浩轩依旧穿着他那一套标志性的英伦氏风衣,时漾不由得猜想他是不是某个侦探片子资深中毒者。 易浩轩手指尖哒哒点着手表光洁的表面,朝时漾点头:“不错,很准时。跟我来——” 没有过多的寒暄。 时漾跟着他走进这栋看起来一点也不宏伟,或者说是完全不吸引人的普通大楼。 搭乘电梯,易浩轩按的负一楼。 “路线虽然很复杂,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记住。”易浩轩谈笑着解释。 时漾撩起眉来,漫不经心看到银色电梯门上反映出易浩轩偷偷扬起的嘴角,神情微妙地没有戳破他口吻里小心溢出的自豪感。 “这是你的工作牌,等下去事务处登记一下指纹和虹膜。” “噢,好的。” 时漾接过这张通体磨砂银色的卡片,厚度不薄,看起来很高级,上面简简单单用黑色花体写着—— 时漾,实习组员。 她浅棕色的漂亮眸子闪起星光,好戏马上就要拉开帷幕,各位演员准备好入这场戏了吗?—— 开场,奏起乐章。 第30章 【30】 “小安,这是新来的时漾。今天你们出任务把她带上,她占百分之三十。”易浩轩摔下这句话后,就潇洒不羁地离开房间。 “三十???”被称作小安的年轻女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上下来回打量露出娇俏梨涡不言一语的时漾。 时漾左嘴角的梨涡在对方肆无忌惮的目光下,越染越深。 “什么时候出发?” “喂喂喂,说你呢,你是不是有点太目中无人了? 初来乍到就要有初来乍到的模样,没有谦逊地弯腰恭恭敬敬喊一声前辈就算了,在这儿使唤谁呢? 还有,你算什么啊!凭什么值百分之三十的评分!竟然和我一样......哼!该死的!” 小安染着一头栗色长卷发,涂得粉底不贴合皮肤显得过于死白,又黑又浓的假睫毛翻上天,她非常嚣张不满地把手里的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瓷白色的杯子在地上圆咕噜滚了几圈,除了洒出零星几点水渍,一点事儿也没有。 前辈?时漾有点想笑。 她没有回应对方,扬起皙白的手腕,晃了晃黑曜石色的腕表,向另一个一直不吱声的男人问话:“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早开始完事早收工,你说对吗?” 猝不及防被问话,刘忠慌张地眨眼睛,赶紧点头:“对。” 小安扭头瞪刘忠。 她张开涂满樱桃红色唇釉的嘴唇,充满震惊,气愤用力地往刘忠小腿肚踢上去。 刘忠沉默不是没有缘由的。 看样子,或许小安并不清楚。 易浩轩并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轻易接触的人。 就像生活在底层的羔羊见到了比牧羊人还要高级别的boss一样。 而这名长相甜美漂亮,却暗含气场的陌生少女,竟然是被誉为国安组扛把子的易浩轩亲自领到他们面前来的?何其吓人! 不仅如此,在他看来,易浩轩就是在警告他们不要给她穿小鞋。 但为什么,又给时漾高达百分之三十分数的占比呢? 和已经工作了三年的小安一样的分数啊..... 是故意,引发小安的不满,来增加他们之间的矛盾吗? 刘忠暂时还没理清楚,但这不妨碍他抢先朝对方示好。 没有理在一旁尖叫跳脚的小安女士。 他率先走出房门,朗声大喊:“走吧,这次的任务在安大校园里。” “安大......” - 三个人一前一后下车。 小安虽然还憋着一股气,在心里嘟嘟囔囔的,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做出撕毁形象的行动来。 时漾目光跟着高大的刘忠后背,看到他走前几步,迎来一位满脸疲惫、眼下青黑的中年女士。 “这次的委托者就是你,王香玲女士,对吗?” 刘忠拿出智能手机,点开一个十分简陋低调的APP,一边仔细核对上面的任务信息,一边声音沉沉,朝恍惚出神的中年女士出声询问。 “啊?对、对,我就是!你们真的能解决这件事吗?” 从出神的状态被拉回来后,王女士第一句竟是朝他们发出质疑。 “阿姨,我看事情真正的委托人不是你吧?不把他带过来我们怎么帮你解决事情呢?”时漾意味深长地挑眉,语气悠然,却让王香玲重重呼吸了下。 王香玲这才注意到这个精致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孩,心里猛然一咯噔! “你怎么知道是我儿子出的事?!”她惊声捂嘴,这话让除了时漾以外的另外两人纷纷变色。 小安忍不住冷笑,不愿让风头都被时漾一人抢走,出声怼她:“您当我们组是民间的野鸡组织吗?我们很有职业素养的好不好!” 王香玲听到这傲慢粗鲁的话语,皱了皱眉。 刘忠咳了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们只能看到您所提交的资料,所有超乎内容的有效信息,都需要我们接了任务后再去详细调查,而您这个任务是我们今早刚接下的。” 所言内容,不言而喻。 这是变着法子给时漾的能力添砖加瓦呢。 小安用力跺脚:“你!” 王香玲自是能看出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不过她毫不关心,现在只清楚里面最厉害的似乎是那个安静又漂亮的女孩子。 这么年轻,这么鲜活。 她想到自己孩子最近黯然神伤,精神颓靡的模样,忍不住蓄满泪水。 “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孩子!我该如何称呼你?” 时漾目光扫到正对面古朴的红瓦拱桥,倏然间停顿了下,随后笑盈盈地对王香玲点头:“叫我S就好。” 国安组第一条组规:不得以真名执行任务。 暗戳戳盯着时漾的小安女士,对着空气轻哼一声。 “他在学校吧?”时漾和王香玲并肩往校内走去。 “在宿舍休息,我让他回家,我可以好好照顾他恢复健康,被拒绝了......”王香玲声音哽咽。 青春洋溢的校园里,到处是清新好闻的花香和专属大学生的书卷气息,每个人或笑或苦恼的表情里,都勾勒着一股还未进入社会浮沉的天真烂漫。 多么美好。 时漾因过人的耳力听到了这样毫不遮掩的男大学生交谈: “你看了那个网上很火的视频没?” “必须看了!够带劲,哥都来了好几发!哈哈。” “不是吧你不知道吗你竟然还敢看?那女主角是上一届的校花,跳楼自杀了!” “知道又如何?老子爽就完事了!啧,现在的人都什么心里承受能力,玻璃做的吧?唉,可惜以后没得看了。” 多么恶心。 时漾眉目微冷。 “没事。暂时不用见他,可能要带你先见另一位,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晕过去哦。” 时漾意有所指地和拱桥上满脸黑气的女鬼对视,她的目光从王香玲身上移到时漾脸上,面目迅速狰狞起来,空洞洞的眼眶中缓缓流出黑红色的血液! “我怎么可能会晕?你放心,我能挺得住!”王香玲强硬地反驳,都说为母则刚,母性的光辉从她身上一点一点绽放出来。 随着众人的靠近。 踏上人流稀少的红拱桥上时,刘忠纯黑色的背包中发出了特殊频率的震动。 这是有鬼物在附近的警示频率! 刘忠脸色一变! 可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喊停。 要不要提醒在任务中大放异彩的实习生时漾? 他沉默了。 小安没有漏掉他的小动作,不屑地勾了勾涂满唇彩的嘴角。 她也沉默。 两人不约而同地越走越慢,并肌肉紧绷摆出戒备的姿势,手上也紧拽着黄色的符咒。 刘忠眼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实习生就要把委托人带进危险中,终于是忍不住放声大喊一声警告道:“前面危险!!!别往前了!!!” 两人真的依声停下前进的步伐。 就在刘忠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见他悚然听到王香玲颤抖着对空气哭喊道:“鬼、鬼......!你.......你是谁?!” 小安不相信地撇了撇嘴:“那女人疯了吗?神经病?她能看到鬼?” 就在刘忠开声怒吼前,时漾就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了。 那时候她正在和这名清纯女鬼讲条件。 对......不流血冒黑气,恢复成正常外观状态的这名女鬼小姐,外貌竟然格外清纯可人! 简直就是校花级别的美貌啊~ 就是,皮肤苍白了点…… “你能看到我?哦,你就是天师吧?她喊你来捉的我?”女鬼小姐立马换了副惨死的面容,凶巴巴地朝时漾吼道。 “源源不断地产生怨念很累吧?你真的不想入轮回转世为人吗?”时漾漫不经心地弯起唇瓣,气定神闲。 看着时漾对空气说话的王香玲:“.......?” 女鬼阴森森地冷笑:“收起你那副悲悯世人的嘴脸!我被世人欺负到自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更何况我知道,恶鬼,是没有资格入轮回的......” 时漾对着女鬼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 “你可冤枉我了,我跟佛家可没有半毛钱关系哦! 慈悲?你可别说笑了呵呵~ 再说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在我这里,却是百分百可能的。 只要你消除怨念,我就能送你步入轮回!” 女鬼小姐依旧不相信:“你真的能帮我?” 时漾直接给王香玲办了个【天眼】大套餐,时效十分钟。 随之而来的,就是王香玲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了。 对比起甜美笑容淡定到可怕的时漾,看到正常人害怕反应的女鬼小姐,终于重拾了些许成就感。 恢复成干净模样的女鬼飘到王香玲耳边呢喃:“你不记得我了吗?你的好儿子,可没少在网上看我的视频呢!—— 怎么样,我的身体是不是很美?嗯?明明看得那么开心,看完之后还要装成道德标兵,在网上留下恶毒的留言!说我是**?—— 真是令人作呕!给我去死啊!去死!—— 你们这群二次伤害的键盘侠才应该下地狱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狂风呼啸拔地而起,空气温度乍然下降! 王香玲瞬间面色骇然,跌落在地上,望着面目扭曲呐喊的女鬼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是你,那个自杀的孩子!” “呵呵,不死掉怎么行?和你们这群令人作呕伪善至极的人呼吸同样的空气,简直比死亡还要令人恐惧呢。”女鬼的怨念逐渐化为实质,用力掐住王香玲喉咙的手,竟然慢慢在喉咙上留下红痕。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他伤害了你......”王香玲脸色逐渐缺氧,变得涨红,像一个翻滚的沸水,看起来正处于危险。 “等等。”时漾轻而易举地分离两人。 女鬼怨恨地瞪向时漾:“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难道,不想把那个人绳之以法吗?做错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才对啊。你说,是不是?” 时漾眼角上挑的眸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似乎能穿透女鬼隐藏在最底下的心思,一击就中。 女鬼流出血泪,凄厉哭泣:“想!我日日夜夜都想把那个人渣给生吞剥皮!仗着自己家境优渥,威胁我不跟他做,就把下药迷晕我拍的性/爱视频放在网上,我、我竟然天真的相信他,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我错了,错的很惨痛,很彻底!人或许有,但禽兽怎么可能有良知这种东西?” “最后的代价你也看到了。” “我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而他,像个无事人一样,照常吃喝玩乐!” 时漾问道:“他是不是带了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你没办法接近触碰他?” 女鬼点头:“对。” 时漾扭头看向脸色虚白的王香玲:“听到了么?要想解决这件事情,需要你去找那些家长,我相信他们跟你有同样的苦恼,而解决苦恼的唯一方法,就是按照我说的来做。” 王香玲震惊不已:“你是说,跟我一样的那些家长......” “对,今天下午,把他们都带到学校运动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新文康一康,收一收啦! 《我成了反派金手指[快穿]》: 有一九尾天狐,风华绝代,倾城倾国,美色可杀人。 自古红颜祸水多薄命,为了找回不幸丢失,比身家性命还珍贵的九条尾巴…… 涂夭夭被系统选中,成为反派的金手指,给他送温暖避免惨死,一起走上人生巅峰。 ——后来呢? 后来的后来 送温暖送到把自己也送出去的涂夭夭,点了一根烟,寂寞望天:撩来撩去都他妈是一个人,亏了。 清冷霁月的仙尊、腹黑妖孽的权臣、高冷禁欲的影帝、病娇偏执的少年……从始至终,都是某位不可言说的大佬! #佛曰: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你若要做女王,我愿为你俯首称臣。# 阅读指南: 1.大部分世界都是追妻火葬场,有的世界是纯甜饼 2.女主虐渣撩汉两不误,设定苏爽,偶尔狗血 3.一月开! 第31章 【31】 “人怎么就这么跑了?”小安望着往另一端下桥的王香玲,困惑地质疑道。 “不清楚。但这任务还没开始就这样的,咱俩也第一次遇到。还是挺让人困惑的,一起去问问时漾吧。”刘忠也不知是不满,还是站在时漾那边说好话。 小安嫌恶地咧了下嘴,这人心思多的跟九曲十八弯似的,可真没劲。 刘忠厚实的手掌里,握着一个古铜色的玄盘,而在此之前,它曾经激烈地震动过。 现在安静无比地躺在他手心里,一动不动。 原本校花女鬼跟在王香玲身后,在空中荡呀荡的,却发现自己的腰被细绳一样的东西给牢牢束缚住了,她不解地回过头去,却看到年轻有活力的少女单脚倚在桥杆旁冲她招手。 “你能碰到我?!”女鬼被扯回去,满脸不可思议,睁大眼睛望着她。 “我是想问问你,除了把人渣绳之以法,还有什么心愿吗?” 时漾不着痕迹弯了下左手无名指根部,一条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神秘红色细绳,缓缓消弭在空中。 “你似乎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人世。” “我......”女鬼苍白的嘴角往下耷拉,语气里溢满了悲伤,“我想跟我妈好好地道个别。” “你的母亲?” “我爸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妈妈离婚了,我一直跟着她长大的。当时我被人渣骗身,六神无主,完全不敢把这事告诉她,怕她崩溃.......却没想到我先崩溃了,彻彻底底地崩了,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她该有多难过啊,最后一面只能见到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我。” 女鬼说到这,眼里突然燃起光,就连毫无血色的面容,都好似回到了她曾经是校花时青春娇俏那时。 “你能帮我的,对不对?就像刚刚给那个女儿弄得一样!求求你,我想再见妈妈一次,呜呜......”女鬼朝时漾祈求,弯下腰鞠躬,流着血泪。 刘忠和小安刚刚奔跑过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令人震惊的场景。 他们刚刚贴上可以短暂开天眼的符咒,极其宝贵,500分才能兑换一张,而它的时效只有五分钟。 “这只鬼是在朝时漾鞠躬吗?天啊我是不是眼花了?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小安呆若木鸡地呢喃。 “......”刘忠也说不出话来。 “可以,我答应你,你赶紧起来!”时漾轻巧跳跃避开女鬼的九十度鞠躬,连忙答应。 女鬼小姐姐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行大礼呢!这要是被鞠到了,因果线就扯不断了呀! 于是,在一旁的刘忠和小安的神情被这荒诞无比的一幕,震撼得愈发麻木。 “喝一杯咖啡提提神吗?”时漾笑吟吟地朝另一边,仿佛按了暂停键的两人问话。 淡粉色美好的樱花花瓣乘着和煦的微风,随着时漾一句话落,缓缓降在她丰盈松软的卷发丝上,像别了一个好看的永生花发卡,衬得整个人眉眼愈发明艳动人。 “诶!王香玲怎么走了?”小安倒是收敛了一些之前炮仗似的语气。 “呵,这是你的搭档?看起来像是那种冲锋陷阵的炮灰哦,只能给后来的铁骑当垫脚石的那种,嘻嘻。”校花女鬼看小安语气不善,毫不掩饰地嘲讽,语气凉飕飕的。 “啧,那也比你这个已经死了的人好。”小安在国安组混了这么久,自然不会因为对方是怨鬼就吓得腿软,一听对方夹枪带炮的嘲讽,毫不留情地阴阳怪气回去。 “大师,这种牙尖嘴利的人怎么有资格跟你一起?”女鬼很不服气,想找时漾说理,却发现对方已经下拱桥了? 赶紧往下飘去—— “刘忠!你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安在后面蹬蹬蹬地,追的好辛苦。 - “大家好。”时漾站在主席台上,手里执麦,声音响亮地扩散到操场各处,吸引了正在运动的学生们。 人群逐渐熙熙攘攘地往主席台聚拢。 而主席台上的投影仪投出画面在幕布上,上面的画面十分清晰。 “大家还记得三个月前在学校教学楼跳楼自杀的叶依依同学吗?压垮她最后一根稻草的,正是在网络上肆无忌惮留下粗鲁语言的这些人、这些人、还有这些人!” 每一个曾经在网络上留下“暴行”的证据,此时此刻都毫无掩饰地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 媒体灯光咔嚓咔嚓地响起。 不远处注意到这里异常的体育老师,看到曾经掩埋在黑暗下的东西被翻了出来,满脸变色地掏出手机赶紧拨通电话。 无语感叹的声音此起彼伏。 “天啊,这都是我们学校的人说的话?满脑子黄色废料吧,也太恶心了.......” “谁也不知道斯文皮囊下是不是已经腐烂的垃圾。” 当然,也有反驳的声音。 “叶依依,真的是被他们害死的吗?拍视频的并不是他们吧?” “就是,说了几句话就会死,这个心理素质赶紧待家里别出来吧。” 他们永远不知道,语言是可以杀心的利器。 就在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的时候。 一名有一名的家长拉着他们的孩子走到台前,纷纷朝着虚无的空气九十度鞠躬。 一名台下的学生疑惑:“这是?” 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残留泪痕,颤抖的肩膀,哽咽的声音:“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收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因为网络上谁也不认识谁,就异想天开的不管他人,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把负面情绪当成攻击的武器来满足自己没办法在现实中宣泄的快。感。” “对不起!” 一名穿着连衣裙的女生像是想起了什么,酸涩道:“键盘侠真的很恐怖,他们会无限放大你的缺点,就算你并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缺点,但他们还是一下又一下的说着辱骂的话语,太可怕了,让你喘不过气来......” 而时漾举起话筒想继续说话时,发现麦不知何时被切断了链接。 轻轻眯了下眼,发现不远处的高大梧桐下站着几张黑脸,似乎是学校这边的几个领导。 看来学校方并不想把这件事揭露出去? 有的东西,不是你想掩埋一辈子,就真的不见天日的。 时漾毫不在意轻笑,这就难得到她了?也太小看她了。 大幕布上的画面很快继续切换,一张脸色苍白黑眼圈厚重的年轻脸庞出现在上面,很多台底下的学生都惊呼出声。 一个短发女生哇地一声:“这不是李剑刚吗?天啊,李主任他儿子,怎么脸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他以前长得很帅啊?” 她旁边的男生揽着她,一脸沉色:“你忘了,叶依依是他前前前女友。” 短发女生脸色一下就变了,不敢置信:“难道......” 幻灯片很快继续切成下一张。 “李剑刚同学在叶依依同学不愿意的情况下,拍摄不正当视频,并以此进行令人发指的胁迫,继续强迫叶同学和其发生关系,属于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 底下一片哗然。 “在此之后,李剑刚把可以让叶同学心理崩溃的私密视频,毫无顾忌的上传到网上,使叶同学遭受了二次、三次、乃至没有尽头的伤害!” 翠绿茂郁的梧桐树下,其中一个中年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做人最基本的良心,或许不用问,大家也知道,李剑刚早就把它丢了喂狗!” 鬼魂状态的叶依依死死地闭着眼睛,一道刺眼的血液缓缓从她眼角流下。 “李同学,你这是心虚了,想逃跑是吗?——” 时漾举起左手,打了个手势。 刘忠点头,拨通电话,低声说了句话。 不知隐藏在学校何处的警官们蜂拥而至,迅速地武力制服满脸不耐意欲逃跑的李剑刚,也许李剑刚纵欲过度掏空了身体,简直不堪一击,他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就被按在了地上。 脸着地! 李剑刚虚弱苍白的脸被尖刺的草尖狠狠地来回摩擦。 看起来狼狈不堪。 时漾身前一排曾在网络上肆意妄言的学生们,也很自觉地跟着警官排排上了警车。 原先拥挤的主席台很快变得空落落的。 叶依依安静地待着,漂浮在空中,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 只不过她周身彰显怨念的黑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就像被风吹散了一样,带着一股释然。 时漾余光瞄到衣着时髦的小安,神色不耐地领着一个满脸憔悴的中年妇女上来。 中年妇女眼眶通红,急不可耐地冲到时漾面前,用哭腔哽咽:“她说你能让我见到我女儿,真、真的吗?我、我能见到依依吗?” “叶依依,你看谁来了。” 时漾呼喊完叶依依的名字后,伸出食指往中年妇女的额头上一抹。 叶依依她妈妈眼里的视野在这一瞬骤然改变! 一名陌生又熟悉,浑身苍白冰冷的少女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眼泪瞬间冲刷而出。 “依依!” “妈......” 第32章 【32】 叶依依颤巍巍地睁开眼睛,一个激动往来声处扑去,“妈,对不起......” 阴阳两隔。 她满怀渴求地从自己母亲身体中穿梭而过,却只拥抱到满满的空气,无法触碰到记忆中母亲温暖的怀抱。 他们,已经是彻彻底底两个世界的人了! 叶母强忍着眼泪,嘴角却是上扬的。 叶依依在空中呆滞了一瞬,很快调整好表情,扭过头去用母亲最喜欢的乖巧笑容,灿烂又释然地说道:“妈,我没有办法抱你了呢。女儿已经不恨了,真的,终于见到你了,最后小小的心愿也达成啦。” “谢谢你。”这句感谢,叶依依是对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时漾。 事先时漾跟她说过,像她这种充满怨气的怨鬼,不能长时间接触活人,她周身的怨气对那个人的伤害会非常大。 而现在,见到一面后,她已经心满意足! 叶母捂住嘴角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心里酸涩得好像用浸满水的海绵死死堵住了一样。 为什么啊,她的女儿要遭受这种罪! 对于她来说,最大最残忍的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她太过于了解自己的女儿,这是在跟她做最后的道别呢,真正的、彻底的道别。 幸好,那个人渣已经被法律之矛制裁,不然她真是拼了命也要.......! 熟悉的幽幽嗓音从空中传来—— “大人,您召唤的吾?”阎焱穿着一身黑红色宽袍,脸带阎罗面具,右臂上缠绕着哗啦哗啦的黑色骨头锁链,毕恭毕敬地半跪在时漾面前。 “呀,这次又是你值班啊。”时漾笑道。 “.......”阎焱瞬间惶恐,“大人可是对在下言行有所不喜?在下愿意听之改之!” “嗯?没有啊。”时漾对着漂浮在空中越来越透明的叶依依打了个响指,“熟人好办事,把她送入轮回吧小冥子。” 阎焱一噎。 行为僵硬地划拉开轮回阵,锁住叶依依的魂魄放入阵法中,而自己则飞快地踏入幽深黑红色的传送阵,不死心地朝时漾大喊一句—— “在下是阎焱!” 唰地一下。 空气重新归于平静。 时漾呵呵干笑:“冥界的叫小冥子没毛病呀?” “我第一次做任务动静闹得这么大,多亏了某人,说不准分全扣光!”小安别别扭扭地朝时漾翻了个白眼。 “我可不觉得。”刘忠憨憨笑道,眼角笑出几道笑纹。 “再说了,你刚才不还干得很起劲么,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刘忠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小安戴在脸上的面具。 “你放屁!那我是气不过李剑刚年纪小小却渣的这么彻底,为叶同学打抱不平罢了!”小安不死心回怼。 时漾算是看出来了,小安就是嘴上得理不饶人,但实际上心还是好的。 反倒是一向和和气气的刘忠,隐藏在忠厚老实的外表下,却是看不透的心机深沉与势力眼。 这类笑面虎,说不准就在你困难需要拉一把时,雪中送炭已是奢求,是落井下石的那一个。 “回去交任务吧!”时漾终止两人毫无意义的争吵。 在不知不觉中,这个临时小组在不知不觉中,已渐渐以时漾为中心了。 回到国安组基地。 时漾只身去找易浩轩交任务。 “任务评价我看到了。”易浩轩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品茗,渺渺茶香充斥在屋内,“超额完成任务,表现很好。” 时漾弯了弯眼睛,她怎么觉得后面还有个但是呢? 果不其然。 “但是,这次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已经有人伸出手来想调查你是何方人物,时漾,国安组不会在意组员的过去,但据我所知......你似乎和时氏有些理不清的纠葛,还没解决?” 时漾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易先生,先把奖励给了吧。” “至于时氏的陈心兰,不过是企图想害我命去给她儿子续命罢了,我相信这等丧尽天良的手段,国安组不会纵容吧?” 易浩轩一脸愕然:“竟有此事?!” 时漾跟着眉头一皱,一脸严肃地点头:“还好我跑得快啊,不然你可见不到我,更别说把我招揽进国安组了。” 易浩轩心里一咯噔,古人诚不欺我,自古豪门龌龊多! 就今天时漾快速高效的解决任务的手段来看,若是没成功招揽到她,还真是一个天大的损失! 但他也很清楚,这是时漾在自己面前耍了个明目张胆的小手段呢,把安全隐患摊开在众人面前,意思就是——“我的确有点小危险,你们国安组保不保我吧!不保你们可就丢失一个人才了哦!” 这样的小聪明,不但不让人讨厌,还会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你啊......”易浩轩失笑,“总是直接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走吧,去领你的奖品。任务一共一百分,你占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三十分,这三十分满分获得,另外由于委托者对你的极力称赞,奖励分为一百分。” 时漾脚步轻盈地跟在一身风衣的易浩轩身后,“奖励分这么多?” “奖励分才是积分大头,这样大家做任务才会努力地以超完美标准去尽力完成。” 时漾暗自点头,原来如此。 在一个没有阳光照射的拐角处,时漾眼尖地瞄到一个熟悉的轮廓。 刘忠一脸恭敬地和一个身型姣好的女子低头打报告:“她的能力十分出众......诡异的让人有些不安......对,这次任务几乎是她一个人完成的......摸不清底......脸应该是真的.......” 时漾收回神识,悄无声息地弯了下嘴角,露出左边浅浅梨涡。 “喏,翡翠全在这了。”易浩轩不知启动了什么隐藏机关,一道钢铁门轰隆隆地打开。 幽幽莹莹的,专属于翡翠的莹润光泽,淡淡地绽放着。 时漾精致漂亮的眸子突然发光,她飞快地往角落里跑去,“我要这个!” 易浩轩已经做好被这个财迷大宰一顿的准备了。 结果看到对方手里毫不起眼的一块小石头,满脸黑线地问:“你确定?你想清楚,迈出这个门不能后悔!” 时漾狡黠笑得像只小狐狸,“自然自然,我就喜欢这样朴实无华的。” 天知道,她竟然在里面感受到了足足有中级灵石的灵气量。 易浩轩莫名的有股虚无,对她赶了赶,“行了,那你走吧,扣三百积分。” 时漾不敢置信,瞪圆了眸子:“就这?” 易浩轩冷冷嘲讽:“不管你拿什么,都三百!觉得自己亏了也没用,世上没有后悔药。” “黑心呐,啧。我先走啦!”时漾把灰扑扑的小石头往裤子口袋一塞,石头瞬间隐形不见,欢快地和易浩轩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安静的空间中,传来一声叹息—— “真乃奇女子也。” - 星月交辉,暮色已沉。 万籁寂静,只余虫鸣。 时漾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一脸僵硬。 “小魔灵,你确定一定要这样做才行吗?”她咬牙切齿中带着一丝不自然。 【对呀!难道你怕了?等等......难道堂堂深渊魔域的女帝大人,还会因此等小事害羞不成?】小魔灵高呼震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嘲笑。 “哼!我怎么可能害羞!不就是......嘴唇碰在一起么,我当他是棉花糖就行了!” 朝小魔灵一通乱吼,气冲冲地直接出房门。 一出房门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立马踮着小脚尖走路,生怕发出一声多余的声响。 为了安静,甚至打的赤脚。 莹白圆润的脚趾间一下又一下地印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超隔壁沉睡的阿九默默靠近。 时漾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轻轻地一声“咔嚓”。 时漾:!!! 赶紧睁大眼睛看向角落床上,深黑色的床褥下只露出半张脸,安静陷入黑甜梦想的阿九。 幸好没有被吵醒! 她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靠近床边。 银色月辉温柔地倾洒在阿九精致立体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淡淡面纱。 时漾动作轻缓地慢慢落下被子,露出阿九的下半张脸。 盯着对方浅浅好看的唇瓣,一鼓作气低下头,顷刻间柔软触碰在一起。 时漾看到阿九浓密的睫毛似乎微微颤动了下,瞬间心跳如鼓擂,纤细的双臂撑在他的耳侧,撬开他温凉的唇瓣,交融而香甜的味道令她忍不住呼吸急促了下。 耳稍处不知何时升腾起酥麻的滚烫感,大脑逐渐放空下,她狠狠地用坚硬的贝齿咬破对方的舌尖,一股甜腥味瞬间充盈在口腔中。 “唔.....”阿九发出一声难耐的声音,似乎要睁开眼睛了。 在电光火石间,时漾本能地吞咽下血液,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一切都想之前那么安静。 阿九缓缓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眼睛清澈无比,一点也没有刚睡醒的困倦。 他用修长完美的手指,妖孽地摸了摸嘴角溢出的血液,状似不经意地遗憾感叹:“哎呀,一不小心吓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新文各位小天使感兴趣收藏一下嗷~ 恃美行撩[快穿]: 有一九尾天狐,风华绝代,倾城倾国,美色可杀人。 自古红颜祸水多薄命,九尾天狐涂夭夭也难逃厄运—— 她那毛质松软毛泽漂亮上可杀人下可暖床的九条尾巴……没了!!! 恰逢其会,攻略逆袭系统从天而降砸在涂夭夭面前,试图和她签订合作,为了找回比身家性命还珍贵的尾巴们…… 她波光潋滟的狐眸一眯,笑吟吟地点头答应:本仙掐指一算,任务内容莫不是让我撩遍古今男神? 正准备颁布攻略任务的系统:ヾ(●゜ⅴ゜)ゾ 有一说一,清冷霁月的仙尊、腹黑妖孽的权臣、高冷禁欲的影帝、病娇偏执的少年……从始至终,都是某个不可言说的大佬。 #佛曰: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你若要做女王,我愿为你俯首称臣。# 阅读指南: 1.大部分世界都是追妻火葬场,有的世界是纯甜饼 2.女主虐渣撩汉两不误,设定苏爽,偶尔狗血 3.一月开! 第33章 【33】 时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回自己的大床上,整张脸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色,白里透红的模样像一颗熟透多汁的水蜜桃。 “天啊,我的经脉......唔、感觉要爆炸了,阿九的血怎么这么补啊,简直比神阶的魔补丹还要迅速凶猛......” 时漾不光是脸庞弥漫起烟雾般的粉色,像火烧云一般,迅速得燃烧蔓延至她全身皮肤。 她赶紧摆出修炼的姿势,沉浸入天人合一的状态中。 在她的经脉中,有一股新生的不知名的,汹涌而纯净的灵气,澎湃窜过,淌过经脉中的每一个角落。 没过多久。 一声清脆的“啵”。 时漾成功迈入象征着仙凡两别的炼气期。 但,不仅仅是炼气期! 随着不断吸收那股灵气,时漾整个人的修为境界还在上升,就算她不断地往回压缩,试图沉淀下去让境界变得更加紧实,可境界依旧在缓缓上升着...... 炼气中期、炼气后期....... “轰隆”! 拦下百分之九十修真者的液化筑基,犹如天堑般横隔在修者间门槛的筑基,在时漾这儿如同虚设。 时漾没有丝毫难度成功迈入筑基期。 .......最终境界稳定停留在筑基中期。 时漾缓缓睁开眸子,如琥珀般棕色的眼瞳比原先更加通透澄澈,仿佛有淡淡的灵气在期间盘旋而过,仔细瞧去,却又什么都捕捉不到。 她周身的气质也缥缈出尘不少,像一团捕捉不定的云雾,又像是身边普普通通的众生相。 时漾轻轻握紧拳头,无名指根处,繁杂华丽的戒指若隐若现。 【主人,魔灵说的没错吧?阿九的舌尖血果然能让您顺利突破!哎呀呀,在灵力匮乏的本世界,怎么会有阿九那样不合常理的存在呢?】 “修为逐渐恢复的感觉,真美妙啊。”时漾眼睛笑成月牙,随后陷入沉思,“不过,你说得对,阿九的来历绝不简单,就连我都有点摸不透他......” 【嘻嘻,不论如何,主人,我们一起保护好阿九吧!!】 “嗯......嗯?”时漾一个激灵,可疑地眯了眯眸,却没有吱声反驳,转而补充道,“确实,欠了阿九大人情呢......” 【嗯嗯嗯!】果不其然,小魔灵飞快地发出应和声。 时漾无声而狡黠地勾起一边的唇角:“不如给他做个充满幸福感的甜品,愉悦一下心情吧。” 小魔灵无语凝噎,阿九这样的厌世少年,怎么看都会很讨厌这种象征着“美好”的食物呢...... 说做就做。 但她在冰冰凉凉的厨房翻箱倒柜后,只翻出了椰汁1罐、一小罐吉利丁粉、还有椰丝、以及白砂糖等。 于是就想到了不用烤箱就能制作的椰奶小方。 白玉般细腻又微甜好吃的椰奶小方。 绝对是能带来幸福感的甜品~ 时漾在网上翻遍教程,严谨而认真地按其步骤做到最后,把搅拌完成的椰汁倒入方方正正的保鲜盒中,再把它包好放入冰箱中的冷藏室中。 完成前序步骤后,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几个小时让它凝固就大功完成啦。 时漾把一切厨具归于原位,回自己房间换了身简便好行动的衣服,头戴黑色鸭舌帽,换双白色运动鞋就直接出门。 烈阳高照。 灼热炫目的大太阳散发出骇人的热浪,试图吞噬每一个在外行走的路人。 每一个或白净或黝黑的路人皮肤,都被晒得泛起受伤的红色,豆大的汗珠凝结在他们不耐的脸上,摇摇欲坠。而独自行走在大道上的时漾,却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好似完全不受这高温影响。 在时漾即将途径的柏油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哔哔——”! 时漾被不停闪着车灯的豪车拦下脚步,黑色鸭舌帽下略带疑惑的视线扫过去,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你好。”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成熟英俊的面庞,说话的嗓音让听者如沐春风,“有幸请时小姐车内一聚吗?” 时漾安静了一小会儿。 不知想到什么,霎时间绽放灿烂的微笑,点点头,从善如流地上了后座。 “看来时小姐果然和传闻一样,聪慧过人。”男人不紧不慢地道了声夸奖。 “你是为莫梵而来,对吗?”时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明艳的桃花眸闪过一丝了然,“莫梵的......哥哥?” 还没装神秘就被戳穿身份的莫慎行俊脸一滞,不由自主开口承认:“我和小梵看起来很像吗?”语气或多或少夹杂着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激动。 时漾扑闪了下眸子,语调拉长,“这倒不是。莫梵长得很漂亮,也很精致,而你.......” 这个悠长的感叹,很耐人寻味。 在商场上挥斥方遒,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莫慎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输给自己亲弟弟,还是莫名其妙在长相上。 疑问的一败? 在他沉浸在奇奇怪怪的情绪中时,时漾轻快地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吸引其注意力。 “说吧,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时漾脸上隐隐出现了一丝期待,她想起之前看的那些豪门话本子里,在这种情况下似乎都会直接甩一张支票?——“离开我儿子/弟弟,给你五百万。” 再说了,莫梵的哥哥真的是她的知识盲区。 不知是不是她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的原因,莫梵这条线似乎在话本里没有怎么出现过,以至于对于时漾来说,关乎莫梵的一切都属于空白区域。 而她的记忆中没出错,一个世界有主角就有对立的终极反派,这个世界的反派名字特别简便好记,叫做—— “V先生。” “小梵他的性格可能会比较偏激,敏感多疑,还可能会有......自残的倾向。请你多多包容一下,如果可以,多照顾关心他一点。”说完这句话,身穿昂贵西装,浑身大佬气息的莫慎行,竟朝时漾方向低下头颅,重重地鞠躬。 “就、就这?”时漾挑起鸦眉,瑰丽的唇角裂开好笑的弧度。 好一个感人肺腑的兄弟情啊。 虚假的要死。 毕恭毕敬坐在前座的司机在看到自家高贵冷艳的总裁鞠躬时,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在听到另一个少女开口讲的那句话后,更是虎躯一震,想直接下车逃跑得了! “莫梵他哥哥,在我看来,你这可真是多此一举。”时漾漫不经心地淡然嘲讽道。 莫慎行瞬间气红了眼,磨着后齿槽狠狠问:“你说什么?” “你既然知道他的心理状态时常不稳定,还放任他在外面只身独处?其实你们是害怕的吧?在他状态不稳定、在他性格偏执、在他一下又一下捅着自己手心,流出潺潺血液的时候,怕了,对吗?” 可悲。 “你们自以为是掌握他的行踪,只要知道他没死,就可以自我欺骗安心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你们觉得,他真的不知道吗?” 可叹。 莫慎行呆滞住,沉稳自信的总裁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自我冲突、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每一次你们眼里流露出的挣扎,都是对他的再一次伤害。” “我不知道他在小时候发生了什么而造成如今的性格,但我知道他其实很没安全感,只不过经常用毫不在意来伪装自己罢了。” 说完这句话,时漾停顿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感叹。 “啊,原来是失去了妈妈.....” “算了。话已至此,如果真的想关心他,就付出行动,亲自地,不要后退地,去关心他,好吗?”时漾冷冷甩下这句话后,不管对方的表情有多震惊,径直推开车门下车离开。 砰地一声。 车厢内如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响起。 司机战战兢兢地出声询问:“莫总,咱走吗?” 回答他的是充满迷茫和痛苦的怀疑,“我们真的,错了吗?......” 和莫梵他哥分开之后,时漾抵达基地。 一次性去领了好几个任务,准备开启狂刷模式。 第二天一大早,悄悄把已经冻好,沾满椰蓉的椰奶小方放在莫梵的床头柜上,旁边留了张小纸片。 临走关门前,不经意的余光瞄到房间正中央的那副大画作。 不知道是不是时漾的错觉,画作的背景颜色似乎变得明亮干净许多,整张画作所带来的复杂美感也没那么黑暗压抑了。 这样想着,她看了眼在床上紧闭狭长眸子的莫梵,睡得很乖巧端正,满意地轻轻关上房门。 随后投入到她刷任务——绘制灵阵修炼——继续刷任务——没日没夜的魔鬼修炼模式中。 就这样,日子光明正大地走,一眨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而时漾在国安组的名号也越来越响亮,倒不是什么响亮光伟正的官称。 而是拥有在任务积分榜上,遥遥领先第二名一万分的恐怖数据。 一万分呐!!!一个基础任务也才三十到四十分,高级任务一百到三百分,这一万分没日没夜地做都不行吧?...... 国安组的人毫不吝啬送给她一个外号! 江湖戏称——任务大魔王。 第34章 【34】 “易组长,看来你招了个不得了的人来组里啊。” 一向儒雅的易浩轩一想到这,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无奈地摇头扶额。 “哈哈,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把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不是么?” 优雅端庄的副部长微微一笑,红唇漾开,“先让那孩子不要接任务了,下午把她带来跟我一起执行个机密任务吧。” 易浩轩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垂下睫毛,不平不淡地回应:“好的。” - 午后高照。 “时漾,你最近要不还是休息下吧?组里都快被你搞疯了!”易浩轩像个同龄朋友似的跟时漾开玩笑。 “嗯?”时漾不解地眨眨眼睛,狡黠一笑,眉眼弯弯,“促进组内人均任务量,实现社会大和谐。一举多得!易组长,你肯定心里乐开了花儿吧。” “哈哈你们怎么都这么说.....”易浩轩失笑摇头,忽地想起什么,略带严肃地转移话题,“组内是不允许向外泄露信息的,但时漾啊,你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拍照或者录像,最近有个叫时芒的一直在暗地里搜集你的信息......” 接着像滚动的大石一样。 “你妹妹?” 时漾“啊”了声,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比了个好的手势,“了解,我会处理的。”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易浩轩微顿,夸赞感叹 “对了,副部长人很好相处,就是比较.......比较在意她的样貌,你不要说错话就行。” “样貌?” “对,少盯着她的脸。这是组内的人基本都知道的,因为你刚来我给你提醒一声。还有,千万不要用‘老’这个字来形容!你也知道的,上了一定年纪的人就特别讨厌听到别人用这个词提及他们,哪怕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老哈哈。” 易浩轩说到这个也有点尴尬,毕竟在他看来变老之类的,这都是自然而然的生理进程,可没办法,这就是副部长不可触不可提的“逆鳞”,还是多多提点一下这个精灵古怪的新人,免得发生什么无法收尾的事情....... 不得不说,易浩轩一语成谶。 “我说呢,到底是哪里奇怪,原来是这个——”时漾恍然大悟地呢喃出声。 “你说什么?奇怪?有什么奇怪?” “没什么~”时漾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没有给易浩轩解释。 啧。 到底谁才是千年的老妖怪呢,老妖怪也不怕野心胃口太大,乱咬把自己的牙给崩得一干二净。 时漾在基地门口成功与副部长汇合,除了她与副部长,还有一个老熟人刘忠,三个人一起坐在车上,前往任务目的地。 车内的气氛莫名其妙紧绷起来。 大家似乎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声,只能听到透过车窗,听到从外传来那喧嚣不停的汽车轰鸣声。 副部长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长裙,头戴蕾丝宽檐帽,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复古,只身坐在车后座。 她慢慢开嗓,“时漾,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现在组里啊,你的光辉战绩现在可是无人不知呢,就连部里都有人谈论起你来了。” 时漾微挑黛眉,不卑不亢回了句,“谬赞了,副部长。” 刘忠挺直腰板开车,暗自偷瞄了一眼副座上的时漾,眼里全是复杂晦涩的光芒。 “呵呵,既然是第一次合作,有的东西也许你并不清楚,我先提前给你科普下。”副部长的嗓音悠悠的,听起来很慢,像是坐在繁盛后花园里品茗小意的富太太,让人不自觉放松情绪。 “洗耳恭听。” “机密任务都是涉及到‘暗世界’的人,你也知道我们从事的任务就是解决一些不可思议、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现象。而那个世界里的人有好有坏,好的就是正气的道门弟子之类的,坏的则是持超凡本事,以歪门邪道行坏事之人。” “那类人我们统一称为——邪修。” 听到这句,时漾心里泛起嘀咕,抬起眼睫,视线不经意扫到后视镜映出副部长微扬起的红唇嘴角。 有意思。 “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是一名在社会上,犯下连环杀人案的一名邪修,该邪修凶狠残暴地杀死了刚出世的七个婴儿,而他原先是庆山派弟子,叛逃师门,我们等会儿会和庆山派派出的弟子一同合作执行任务。” “好了,就是这么多。” 说完话,副部长从腿旁的小皮包里挑出一双黑色皮质手套,慢条斯理地开始往手上戴去。 “害怕吗?”副部长没有抬起头,不明意味冷不丁问了句。 “啊,是有一点......”窗外的光辉打在时漾五官精致的脸庞上,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正常小女生那样,对恐怖暴力分子惶恐不安。 可是朝着窗外的她的脸上却满是玩味。 漫不经心望向窗外,无声地腹诽道:“害怕?我怕这人不够我玩呢,有趣的副部长。” - 三人在一座荒废工厂门口下车。 这片地方像是用冷色调绘制而成的荒凉画作,远离热闹的城市,给人满目疮痍的贫瘠感。 时漾三人一前一后刚刚站定,一名衣着简朴道袍的中老年人不知何时悄悄出现在三人面前,施了个礼,“时不我待,咱们这就去吧,我这已经锁定了那个叛出师门的孽徒就在工厂后!” “好!” 待四人缓缓穿过废弃工厂,成功抵达工厂后的荒土上时,原先晴朗湛蓝的天空顷刻间像是被人用墨水泼了上去似的,变换色彩化为阴沉窒息的黑色,笼罩在众人头顶上。 定睛一看! 一名年轻男子站在血阵中间,地上有猩红的血液勾勒出的阵法痕迹,他的周身有黑色的婴儿怨灵上上下下围绕其打转,看起来恐怖骇人,仔细数数怨灵数量,正正好好有七个! “孽徒!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违背道心行不义之事,你会遭天谴的!还不给老夫停下!”庆山道人一声怒吼,惊扰了正在施法的年轻男子。 没想到,男子一脸无畏! 他瞪向这边,阴森森反驳道:“狗屁天谴!你真以为小说里的天道是存在的吗?老子只想吃好喝好赚大钱罢了,这单生意付的报酬足够我下辈子都穿金戴银,老不死你别多管闲事!” “别和他废话,当务之急是阻挠阵法的完成。”副部长伸出手阻挠意图开声反驳的庆山道人,语气严肃补充道。 “你说得对。”庆山道人点点头。 示意一起往那边靠近。 四人飞速跑向男子画阵之处,时漾在不经意间落后半步,暂时处在最后一位。 越靠近血阵处,周遭空气温度则变得愈发阴寒,像是有无数小虫爬过背脊一样。 时漾默默地运行功法,在皮肤表面薄薄地裹了一层保护灵气,有效阻碍了阴寒之气的钻入。 而修为浅薄只迈入后天期的刘忠,则没有那么好运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铁青,看起来很不好。 就在众人刚踏入充满煞气的血阵周围时,一身浩然正气的庆山道人一反常态,转身朝刘忠和时漾这边伸出大掌,大吼一声:“给老夫进去当第八个祭灵!” 时漾:“.......” 早在她看到七个婴儿祭灵之时,她就知道阵法完成还需要两个才行,这是最简化的续命阵法,没想到这老狐狸一下子就露马脚出来。 九九归一,是为阴阳,循环往复。 刘忠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朝时漾推去,想把对方当替死鬼。 没想到副部长看到他这行为大惊失色:“你做什么!弄花她的脸怎么办!我还要剥下来的!” 时漾明媚一笑:“反派死于话多,死者败于自大。”副部长,你露馅咯。 在刘忠的宽厚手掌即将碰到她时,她往后轻巧一侧,本身她就在队伍最后面,而刘忠使了全劲却只推了个空气,这导致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往旁边跌去—— 啪! 正好一半身子摔进阴寒恐怖的血阵之中。 “啊!!!”凄厉的哀嚎声从血阵中传来。 刘忠充满绝望地朝副部长求救:“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你不是想要时漾的脸吗,我能帮您,我不想死啊——” 副部长满脸高贵冷艳,她勾起红唇,在这暗沉的环境中竟然显得邪气魅惑:“真是个蠢货,死不足惜......” 年轻弟子桀桀笑着,把浑身铁青的刘忠拖进血色阵法中央。 就在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漾敏锐听到身后传来呼啸的风声,像是某人正朝她狠狠扑来一样。 一道熟悉的尖锐女声刺耳响起:“时漾!!!你给我去死!!!” 她在心里默默无语,为什么老是小瞧她啊喂! 她看起来像是这种一推就倒的弱鸡吗? 满脸不爽! 她面无表情地在脚底裹上一层灵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扑来那人,并且用可以踩碎石头的力气往扑空的那人后背往前一踹! 哈,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给老娘进去吧! 中了!三分球! 时漾这才发现对方原来还是她的老冤家啊,“陈心兰?” 怎么会是她?她还没找这个想要她命的老冤家麻烦呢,这就自己送人头来了? 时漾瞬间了然,原来是不死心用续命邪法给她那短命儿子续命。 这人的心黑起来,魔都要甘拜下风。 年轻男子看到陈心兰扑进血阵大惊失色,六神无主道:“我不是让你安静待着,等待阵法大成吗?!你怎么进来了?你会死的!” 陈心兰感受到身体里的温度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失掉,还没意识到危险,只阴毒一笑:“因为我一定要让时漾那贱蹄子死,呵,真是命大......你还在等什么?快把我救出去啊!” 年轻男子忍不住翻白眼:“你以为这是过家家?你一普通人什么护身符都没有闯进阵法来,一分钟之后就会化为血水,消失......” 说完,他爆了句脏话:“操,白干活。” 这时候陈心兰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留着眼泪,皮肤表面开始变红,也为对方的冷血而心寒,哀求道:“不,怎么可能停不下来,救救我——” 年轻男子呵呵笑道:“加你刚好七个怨灵,阵法大成,你儿子的命是可以续上了,这钱我会找你们时氏大老板拿的,安心去死吧。” 陈心兰凄厉喊道:“不——” 要不怎么说这阵法是极为阴毒的呢,这活生生的人竟然不到一分钟就蒸发在人间,失去性命,化为一摊血迹。 最可怕的是,这个续命阵法一旦开始就无法阻止,只有九个怨灵集成后,才能看准时机暴力打断施法人。 九个黑色怨灵缓缓地往空中飘去,灰色天空再一次加深颜色,气氛越来越凝重。 时漾神情一肃,打断的时机到了! 她神识探入花魔戒中解锁第二层,拿出早已备好的赤魔剑,赤魔剑通身尊贵暗红,剑柄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把赤魔剑抛入空中,幸而筑基期已经可以踏剑飞行,时漾脚尖轻点飞上剑身。 御剑飞行! 恰好,庆山道人扭过头看到这违反常理的一幕,瞬间一脸骇然! 是他眼睛花了吗?这不是修真小说里才有的御剑飞行吗?他平时修的难道都是假道吗?! 而副部长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依然浑身轻松看着对面逐渐完成的邪阵。 时漾不给庆山道人反应机会,以对方无法做出反应的速度飞快闪过,顺便像敲土拨鼠一样,一边一个,庆山道人和副部长来不及反应,噗通一声倒地。 齐齐晕了。 年轻邪修咧开嘴巴,看着空中狰狞的九张怨灵的脸,不顾地上两摊鲜血,桀桀笑着,“终于要完成了,师父,真是多亏了你里应外合啊!” 话音落下。 没有回应? 他意识到周遭好像不对劲,把视线缓缓上移,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瞳孔变得越来越大,悚然看到一明媚少女踩着剑腾空在他头上,正笑吟吟朝他挥拳而来—— 第35章 【35】 邪修男子惊恐大喊:“你是谁?!——” 时漾做了个挥拳的假动作,在对方自以为成功躲避沾沾自喜时,把早就蓄力好的腿狠狠踢出! 砰的一声! 邪修男子两眼一翻,腿软倒地,脑震荡晕死过去。 时漾面无表情地收回腿,对方像一只嗷嗷大叫的老虎,走近一打才发现是只脆弱不堪的白斩鸡。 没劲。 没有施法人的血阵则自动消散开来,九个黑色怨灵开始在空中横冲直撞,一幅想要逃离此地的模样。 时漾从赤魔剑上跳下,荒凉尘埃在她身后逐渐消散,望着工厂上变淡的天空,轻飘飘吐槽:“就不告诉你。” 而不知何时,徐兰心的怨灵飘至时漾前方,她浑身流血,恶狠狠地想要伸手掐上时漾细嫩的脖颈。 手伸到一半,却不知看到什么,停下动作,阴气森森地桀桀一笑,用口型诅咒她,“去——死——吧!” 时漾冷冽地眯起眸子,轻轻皱了下鼻尖。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她勾起瑰丽唇角,一幅早已料到如此的表情,动作气势磅礴地朝身后唰地一下劈砍而去! “哎呀呀,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好惹的小家伙。” 娇媚铃笑咯咯地在时漾前方响起。 时漾望去。 原先端庄优雅的美人副部长,她的皮肤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皮肤起了沟沟壑壑的皱纹,整张脸也开始兽化,变得野蛮又荒谬,一张狐相逐渐在她的脸上显露出来。 “小家伙?也是,对于你这种活了几千年,还要靠剥人皮来维持人型的老妖物来说,我的确年轻。”时漾把手中厚重的赤魔剑往地上一插,黄沙被扬起。 气氛变得肃萧。 听到“老妖物”三字,副部长那张淡定假面直接被撕破,她狞笑着死死盯住时漾的脸,发出怪笑。 “小姑娘,别以为本事不错就可以嚣张妄为了!人类不是一向最谦虚的么?你爸爸妈妈没教你尊老两字如何写?你父母没教的今天我三娘就来好好教教你!呵,只不过,代价会很惨重,作为你乱说话的惩罚。” “给我死!” 三娘话音落地的瞬间,她的手指瞬间迸发出十几厘米的黑色兽甲,整个人四肢着地,像一个炮弹一样用力往时漾方向扑来。 速度太快,以至于响起了割裂的破空声! 时漾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 她动作行云流水地拔出赤魔剑,游刃有余地运气朝着三娘的脖子直直挥下! 比三娘的速度更加迅疾猛烈! 赤魔剑的剑身被一层流动的黑色光芒缓缓包裹住,分隔空气的时候在周围荡起淡淡的黑气。 三娘看到那把剑顷刻间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结巴喊道:“怎、怎么可能?你是魔?魔不是已经死绝了吗——” 由于内心下意识的害怕,她攻击的姿态也不自觉弱化了不少。 两者相撞。 三娘不过是最低等的妖物,受到先天限制,原本就打不过已经筑基的时漾,这下更是击败如山倒,一道血柱从她的口中喷洒而出。 “噗——” 在她倒地的一刹那,她也露出了原型,一只灰扑扑的山狐,只能靠剥皮来维持人型的低等妖物。 那些被她戴在身上的人皮也掉落在石头地板上,数量之多令人不禁心底生寒。 时漾心里在意三娘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什么叫做魔已经灭绝了?” “这个世界有精怪、有灵气、理当也应该有魔才对.......” 不得不说,这片荒废工厂本身就是现代工业的残渣,满目疮痍,在时漾毫不顾忌的打斗下,现场更是变得令人心惊! 而匆匆赶来的易浩轩则是望着满地血迹,咽了下口水,大喊一声:“时漾!” 于是他就看着时漾拿着一柄看起来可以当传家宝、浑身散发着古董气息的利剑,笑吟吟地朝他打招呼。 “嗨!易组长,你怎么来啦?” 易浩轩:“.......”再不来这里怕是能被你拆咯! 他收到情报副部长私下和刘忠交流密切,暗自调查收集了很多时漾的个人情报,心下不安才急赶慢赶跑来,就怕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 “副部长.......”易浩轩慢慢靠近中心。 盯着地面上躺着的这只灰扑扑的狐狸状生物,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时漾的肩膀:“没受伤?” 时漾眯起眸子,显得冷艳,她浅浅微笑,“你早知道了?” 易浩轩生怕对方误解,赶紧解释:“刚刚得知的情报,行了,你先回去吧,这里由我收场。” 事实上,时漾的脸色变得比雪还要苍白,但她自己无所察觉,听易浩轩说完话精神放松下来后,只觉得浑身经脉隐隐阵痛,跟对方打了个招呼示意还有九个怨灵被她束缚在原地,就抗剑在肩膀上转身离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悄悄地把赤魔剑收回花魔戒中。 “看来使用赤魔还是有点牵强啊。”时漾靠在路边的一颗笔直白杨上,声音虚弱,原本如玫瑰似的红唇此时毫无血色。 刚刚一拳一个坏人有多帅气,现在晕倒的速度就有多快。 在失去意识前一刹那,鼻尖好似飘来了熟悉的冷香,跌入一个温凉的怀抱中。 “阿九......” “漾漾这幅脆弱的模样.......可真是罕见啊.......好好休息吧,我的缪斯。”莫梵轻轻抚摸时漾冰冷细腻的脸庞,语气缱绻。 随后起身把她公主抱在怀中,牢牢扣住,不泄露一丝不稳的迹象。 他像抱着无价之宝一样,小心又珍惜地,走向一辆停泊在路边的纯黑哑光的兰博基尼。 在气势奢华的超跑旁,挺拔站立着一位身穿全黑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精英人士。 他看到来人,立马毕恭毕敬地弯下腰,用礼貌手打开副驾驶,“V先生。” 莫梵轻轻地“嘘”了声,漫不经心地扫了那人一样,却让那人紧张到下巴滑落一滴汗珠。 “结束了。” 那人却因这样不咸不淡的三个字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目视超跑疾驰而去—— 他胡乱揉脑袋,不解思索感叹:“比阎罗还要杀伐果断、冰冷无情的V,竟然会出现那么温柔的表情......不是这个世界坏了就是我的眼睛坏了......” 而得知消息的莫慎行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这还是我那个弟弟吗,自从他被绑架后,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玩味地笑起来,旋了下手里的名贵红酒杯,“爸,咱们能做的也不多,护下那个小女生吧。” 莫爸闻言,把鼻梁上的金丝眼睛取下,中气十足地反驳:“你别自作多情了,人家小姑娘一点也不弱,何况,阿九不会让你插手的。要是让他知道你多管闲事.......” 莫慎行立马双手投降,“行了行了,不插手就不插手。” 他望着渺渺的茶雾陷入沉思。 那个女生啊,锋芒太锐。外表看似娇美柔软,一说话就有股难以忽视的嚣张美,绝对不是好掌控的孩子。 人们常说过刚易折、慧极必伤。 可是这些东西在那个少女身上,似乎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就算如此,见过形形色色沉浮商海的莫总裁,也不会轻易的点头认可一个人。 “听你的描述,那个小姑娘应该是性格强势又极为聪明的吧,你不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女生?”莫爸慢悠悠翻开手里的文件,问自己的大儿子。 “因为她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改变想法了。” “哦?什么?” “她说,‘我会陪他,我会爱他。’”莫慎行想是想到了什么,声音一瞬间变得喑哑哽咽,眼神随着散开的茶雾,一同飘向远方。 “原来如此......”莫爸不再调侃,担忧地看了眼自己儿子,“一个骄傲的人,一旦愿意放低姿态给出承诺,那是比一切都要难能可贵啊。” “谁说不是呢......” - 时漾这一昏迷,整整睡了三天才醒。 醒来之后,她一转头就看到个毛绒绒的脑袋趴在她的床边,乖巧极了。 心里没由来软了下。 静悄悄靠近对方,伸出手轻轻刮了下阿九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而软的触感在敏感的指腹划过。 阿九迷茫地睁开眼,和时漾整整对视了三秒,原先锐利的丹凤眼此刻湿漉漉的。 像个小动物一样,带着鼻音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起来更炸毛了,“你醒了啊漾漾。” “我睡了很久吗?”时漾弯弯精致的眸子,露出两颗娇俏的梨涡。 阿九已经很了解这个他倾心的少女了,露出两颗梨涡,意味着对方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三天。”他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晃呀晃。 时漾的视线跟着他的手指也晃呀晃,最终定格在他的头发丝上,阿九不知何时把头发染成了温柔的栗色,外面裹着一层鎏金蜜糖似的阳光,看起来神圣又美味。 她没忍住上手薅对方看起来很好摸的头发,把阿九整个抱在怀里使劲糊,两个人在温暖柔软的床褥上扭成一团。 不知阿九是趁乱戳到了时漾哪里的笑穴,少女轻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没停过。 玩累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大字躺开,时漾枕在阿九的肩膀上,鼻尖缭绕的全是阿九身上好闻又特别的冷冽香气。 时漾望着自己无名指根,象征着魔界女帝身份的花魔戒,下定决心侧过脸朝阿九说道。 “阿九,我教你修炼吧。” 时漾一旦下定决定,就不会允许自己后悔。 她要和对方长长久久地走下去,那么,就不可能是这么短短几十年。 阿九蹭了蹭时漾柔软侧脸,在她的耳旁,声音软糯却又极具占有欲:“只要不和你分开,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36章 【36】 时漾先让莫梵引气入体,她已经事先探查过他有无灵根,是否可以修炼。 令她惊讶的是,“你也是混沌灵根?” “混沌灵根,很.......稀有?不算好也不算不好,是吗?”莫梵惯于从别人的语气中推测分析,竟是仅靠时漾的一个感叹句就精准分析出来了。 “嗯,是有点暧昧。”时漾笑吟吟地戳了戳,莫梵没什么肉却手感极佳软乎乎的脸蛋,“它是拥有废材最多的灵根,也是成就顶级大能最多的灵根。” “讨论这些都没什么意义,我先教你引气入体,从这个大概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悟性好坏,灵根就像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那个根基,但事在人为,悟性是决定后期天花板的高度。” “唔......好。”莫梵撑着脑袋,一动不动看着少女意气风发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很少弯曲的嘴角不自觉往上勾了勾。 真漂亮啊,我的女孩。 没过多久,时漾望着不知所措的莫梵,意料之中地笑道:“我就知道引气入体难不到你,闭上眼睛,我教你修炼的心法口诀。” 时漾看莫梵闭上眼睛准备好了,就伸出纤细白皙的指尖,拨弄开莫梵栗色柔软却遮住眼睛的刘海,准备点在他的额头上。 却在拨开刘海的一瞬间睁大眼睛,震惊骇然爬满了她棕色的眸子。 身上的动作僵直在空中,一动不动。 “原来......我之前没有看错啊,难道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吗?为什么是你呢.......” 莫梵眼睛上的两颗痣,和父母描述的那位一生之敌的位置,分厘不差! 另一颗朱砂痣一直以来都隐藏在细碎的刘海下,让她无所察觉。 “漾漾?”莫梵听到声音骤然不安,赶紧睁开眼睛,看到对方冷漠的表情心房好像被人用铁锤重重地砸了一下,没人能明白他此刻的惶恐不安有多浓烈,浓烈到他不管不顾就伸出双臂死死地抱住她,至少在怀里能感受到温暖....... 她看起来太像是要离自己而去了。 就像小时候被绑架的时候,躲在衣柜里听着外面母亲的激烈嘶吼的哭声,在他想要冲出去的时候却看到母亲对自己绽放了一个凄美的微笑。 那个眼睛里,是没有光的。 然后,母亲就永远的离开了他。 时漾一向自信淡然的心海,在这一瞬间如同崩裂出丝丝裂缝。 她猝不及防地被揽进怀抱里,莫梵像是不安恐惧的小动物一样,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她的肩颈窝里,不停呢喃着:“不要离开我.......” 时漾的心太乱了。 陌生的爱情、命运的指引、魔魅的生命、父母的讨论、魔域的意义....... 她垂下羽睫,沉默片刻。 最终还是伸出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对方那完美得像神一样的手指,决绝又冷静。 一点一点地把莫梵推离自己,欲图转身离开,顿住脚步,低下头看着被拉住的衣角。 她瞬间想起初来乍到的第一天,两人相遇的第一次,他也是这样留住自己的。 如果那天没有心软和好奇,是不是错误就不会开始? 时漾以前活的像个没有感情的冰冷帝王,穿越的冲击,以及莫梵的确在不经意间让她感知到了复杂的七情六欲,无法控制心情的跌宕起伏。 此时此刻,心乱如麻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 她面无表情地把衣角从莫梵的手中扯开,嘴角冰冷,却不敢回头看对方:“我贪心了。” 说罢,眨眼就从房间内消失不见。 原先温馨甜蜜的气氛骤然一空,徒留一屋的冷寂。 莫梵柔软的表情也随着时漾的消失一同剥离。 原先神光乍现的丹凤眼沾染上漆黑阴郁,病娇邪气地捂住脸放声大笑,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却在此时滑落他精致的下颔,啪嗒一下砸陷在猫咪拖鞋的绒面里,消失不见。 “原来,那些光怪陆离又莫名其妙的梦,都是真的.......呵,神?魔?就是这样你才逃的吗?漾漾,宿命不是逃离就能改写的.......” - 时漾没有再回过那个贫穷混乱却对她来说格外有人情味的贫民窟。 对她来说,那就像是她挥剑斩断的过去。 固执地往前走,不愿回头。 时漾在国安组也没有之前接任务那么疯狂了,由于之前立了大功,职位晋升**,直接摇身一变变为管理层。 当然,有实权的那种。 只比易组长低一个职位,可以说是在国安组横着走也不为过。 时间转瞬不停。 接下来的三年中,时漾偶尔处理国安组的事件,没事的时候则在各大豪门中穿梭而过,做什么?赚钱啊!啊呸,处理灵异方面的疑难杂症! 对于上流社会的豪门来说,一个时漾完胜一群道士。 时大师的名声在圈子里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富豪想要跟她有人情往来,毕竟钱赚够了,人就变得相当怕死,越来越相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 而那些接触过她的人,却像是齐齐事先约定好一样,死都不肯告诉别人她的样貌和联系方式。 捂得死死的! 都想把她揽进自己的势力中,不愿便宜了其他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保护什么流传百世的传家宝呢。 【主人啊,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疯狂,这样不好、不好。】小魔灵略带担忧地劝阻。 “小魔灵,你错了,我不过是重新变为以前的我而已。”时漾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不是吗?” 小魔灵却在心里嘀嘀咕咕:【自欺欺人。】 我们深渊女帝一旦心无旁骛的做某事,那股拼命劲儿真的是吓人。 睡觉?不睡了。吃饭?辟谷了。 她只要是空闲时间都在不停地修炼,修炼,还是修炼。 而时漾本身就根骨极佳,天资傲人,在这样集中注意力的修为冲刺中,水到渠成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晋升元婴期。 而她没有忘记小魔灵跟她说的,这套母亲自创的功法,想要到达元婴期,必须要融合魔气达到灵魔双气平衡才行。 “小魔灵,当初你藏着掖着该说的,没说的,该告诉我了吧?”时漾收拾好行李,塞进花魔戒中,带上黑色的贝雷帽,如一道云烟不留痕迹地离开这家五星酒店。 这是她三年中换的第九家。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频繁地换住址。 在她离开没多久,一名容颜精致漂亮,身材修长气势十足的男人,突然从空中闪现在酒店的楼顶。 微风吹乱他浅棕色的刘海。 男人望着浩瀚缥缈的星空,轻皱眉头,眼下泪痣神圣又妖娆。 再次在原地消失,在空中徒留一句缠绵的思念,“漾漾......” - 【主人,你想要修为晋升到元婴期,就得需要大量的魔气,冲刷体内金丹,然后经历雷劫化丹成婴。】 “我自是知晓,可这个世界真的有魔吗?” 冷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时漾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在空中飞行着,就算有行人察觉到天空有异常,也只会是觉得眼睛看花了而已。 【有的,他们一直在等您,等您去唤醒他们带他们回家。】 时漾心中震撼,倒吸一口凉气,立马说:“给我坐标!” 在经过不眠不休的三天飞行后,时漾脱力地跪倒在一片原始森林中,虚弱地喘气。 “终于到了,没到元婴期,不能缩地成寸,花的时间有点久了。” 她从花魔戒中掏出补充灵力的丹药,咕噜咕噜地往口中倒,狼吞虎咽,随后闭上眼睛调息。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时漾缓缓睁开眼睛,盈盈的眸子闪过一道神光,原先的疲惫状态一扫而光。 她摸了下逐渐变得滚烫炙热的花魔戒,望着东北方向面露惊喜:“别着急,我感应到了!” 随后飞掠到一个荒野山洞前,落地。 站定后,拿赤魔剑拨开山洞前野蛮生长的杂草,一点一点往山洞里面走去。 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在加速,久违的熟悉感和沸腾感,逐渐从心脏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走近以后,却发现里面被碎石堆满堵住了。 这些碎石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形成了一个防御隔绝阵法,相当于营造了一个封闭小世界。 时漾着手开始解阵,脑子飞速运转着,解到中后段却不自然地皱了下眉,“这个阵法怎么越解越熟悉?” 话是这么说,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下。 “轰”地一声! 门口坚不可摧的碎石,全部湮灭消失。 露出里面黑黝黝的寂静通道,时漾微微一笑,朝里面大步走去。 时漾看到完整景象后,不自觉被震撼到轻“嘶”一声,眼眶和鼻头慢慢泛红。 清澈好听的声音响起,泄露出她的悲伤和不解:“这几万大军,竟是主动把自我封印在此处?剥离意识,像一个石头活着.......为什么?” 【主人,你先唤醒他们吧。】小魔灵的声音也变得凝重不少。 时漾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万魔大军前,一个脸盆大小的精妙圆盘处,拿赤魔剑嘶地一下割破食指尖。 雪白的指尖,挤落出嫣红的血滴,在空中缓缓落下,正正好滴入石盘最中央的凹陷处。 这等隐秘禁法,破解唤醒之道,唯有魔帝的指尖血。 黑红光芒,瞬间大盛! 神秘刺眼的光芒迅速延展笼罩整片空间,一个个僵硬的士兵开始发出咔咔咔的活动声。 没过多久。 万魔大军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复活了! 他们感应到血脉上的绝对王者气息,齐发发地朝前方恭敬跪拜,砰地一声,震耳欲聋整齐划一: “恭迎吾帝!”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男主是恢复记忆了,他也是女主那个世界的人。 第37章 【37】完 一名衣着黑魔盔甲的领头将士,步伐沉重而严谨,往时漾面前走来。 他单膝跪地,低下头颅。 时漾神识外放探查对方的修为境界,这不探查不知道,一探查心忍不住砰砰跳,好家伙,竟然是个元婴大能! “臣名唤黑鹰,乃第一支队队长,在此等候女帝已经五百年了。” “.......五百年?”时漾垂下睫毛,心绪纷乱。 “是的,吾等众魔知晓女帝陛下会有一劫难,特此来助您一臂之力!” 黑鹰说完,转过身朝跪拜的众人大喝一声! 每个人都朝前方的圆形石盘打出一道黑色的魔气。 浩瀚无量的魔气被石盘源源不绝地吸收着,原先石盘青褐色也随之加深染色,逐渐变换为浓厚的黑色,蕴含着恐怖的魔气。 时漾不知为何事情突然不受控制起来了,而且她总有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宿命感,这让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适感。 但这些魔界子民,竟为了她心甘情愿自我封印在此长达五百年。 这份心意,她是必然也必须要接受的。 已经转换为纯黑色的石盘缓缓飘至时漾面前,无声地旋转着,但时漾能感受到心脏处对它的渴求和亲近。 “辛苦了,你先退下吧,有可能会伤害到你们,我要在此直接渡劫。” 【主人,你忘了吗?花魔戒到金丹期就可以容纳生灵了!】小魔灵恰好在此时提醒道。 时漾灵光一现,“你们集体进我的花魔戒吧,雷劫对于魔来说伤害太大了,还是小心为上。” 没想到黑鹰一幅很激动的模样,刚刚的沉稳一扫而空,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可以进花魔戒吗?” 时漾不明所以,索性点头承认:“当然。” 语毕,她直接散开神识笼罩万名魔兵,一次性全塞进戒指里。 万千魔兵望着神奇的戒内空间,各个表情都变得愉悦兴奋起来。 气势磅礴的拥挤场地瞬间变得空旷起来,只剩她一个人。 时漾望着面前,在空中跳动愈来愈欢快的魔盘,自言自语道:“我有直觉,这是必经之路......” 盘膝坐下,魔盘飘至她的天灵盖上。 暴躁激烈的魔气轰地一下冲向她的天灵盖处,如大江大河一般冲刷进条条经脉。 魔气本身就是桀骜不驯的,此时和经脉里温柔却蕴含力量的灵气碰撞在一起,就像是把万年寒冰丢入机温烈火一般,不是冰块化了就是烈火被扑灭,你死我活的狠劲迸发在时漾的经脉各个角落处。 魔灵两气对冲。 苦的是时漾这个主人。 这是从出生以来最难以忍受最恐怖的一次痛苦。 时漾不受控制地发出难忍的痛吟,仿佛要爆炸般的痛感,让她瘫倒在崎岖的石面上痉挛,四肢百骸全是难以逃脱的疼痛。 “唔,好痛——” 原先的雪白肌肤下有一股股的黑气窜动,随后又是清澈的白气撞上去,一部分转换为混沌的气体,一部分继续厮杀。 时漾精致漂亮的脸蛋瞬间变得皱巴巴的,嫣红的唇瓣被她咬出血液。 而此时,只是开始....... 【主人,打起精神来!你要引导灵气包裹住魔气,强硬地把它们融合在一起!】 时漾充斥着痛意而模糊的意识,在小魔灵这声惊呼中终于清醒了不少。 她内视体内经脉,原先健康强韧的经脉,此时像是打完仗的远古战场,仅剩一片荒凉苍夷。 残的残、破的破。 “操。”时漾看着自己惨淡到难以直视的经脉,忍不住气愤地爆了句脏话。 这也激发出她骨子里的那股嚣张恣肆,不过是尔尔魔气,竟然敢在我的身体里作威作福到如此地步,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直接从金丹处抽出全部灵气,然后利用一部分神识推着四处乱窜的魔气往丹田处集合,经过不懈的努力灵气和魔气终于在丹田处即将相遇。 “给我融!” 时漾咬紧牙关,用强大的神识直接把两团恐怖的气体狠狠相撞在一起! 【主人!你怎么这么冲动!你这样会体内爆炸的!】小魔灵望着这一幕忍不住惊骇尖叫,导致花魔戒的戒身都颤抖起来。 在戒指内的众魔被震的七倒八歪,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女帝大人出事了?”他们趴在地上,面面相觑,担忧不已。 “呵,我的性子,不允许它们继续不听话下去,打狗还要看主人,真把我时漾当成好欺负的了?” 时漾唇角流血,肆意大笑。 笑容有冷意,也有一股劲。 像一朵在雪山之巅嚣张绽放的绝美花朵,睥睨俯瞰众生。 但事实是—— 不出小魔灵所料,这样魔气和灵气不管不顾直接的相撞,所带来的的冲击,是时漾如今的身体绝对无法承受的。 原先坚硬无比的地面,被时漾身体溢出来的强大的力量直接打穿了,轰隆隆地,石砂漫天。 她不停地往地下坠。 像一颗无依无靠的小草,飘零着,不知终点是何处。 几千里外的繁华安市。 正在上课的学生们突然大叫起来:“老师,地震啦!” 在茶水间倒咖啡的白领手一抖把咖啡洒了出来:“忙晕了,又出现幻觉了。” 而正在听手下报告的莫梵,感应到这股震动之后,原先懒倦的模样一扫而空,急匆匆抓起黑色有型风衣就往外冲去。 走到一半,回过头来丢下一句冷硬至极的话语:“对了,那个时芒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一次,你就可以滚蛋了。我不介意把时氏给毁了,如同她同意的话......” 站在原地报告的下属,缓缓张开嘴巴,满脸震撼。 世界末日要来了,连冰冷得如同无心之人,恐怖到难以琢磨的V先生,怎么会在脸上写焦急二字呢...... 时漾在强烈冲击下,失去意识,碎石从她耳尖划过,她却无所感知,只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却无形的茧给包裹住了。 黑色的世界,点点星光,无规则地散落在她眼前。 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这个世界仅剩自己一个人那样,有股难以描述的被隔绝感。 孤独吗?时间的流逝好像失去了意义。 身体里的经脉和丹田也不痛了,虽然皮肤上面还有刚刚干涸的血迹,但是怎么也感受不到疼痛,意识在漂浮着。 残破不堪的丹田,好像被一股润物细无声的治愈能量,柔和的包裹住,缓慢修复似的。 如同在荒漠行走干涸的旅人,突然天降甘霖,死而复生。 对,死而复生。 我要死了? 有了意识的那一刻,才明白,我这是差点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开始充斥着一股全新的力量,内视之后,发现一个黑白相辅相成的小婴儿笑吟吟地盘坐在她的识海中,朝她招手。 “元婴了?” 这惊险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小魔灵当时给自己描述的那样,甚至更加危险。 时漾还没搞清楚治愈自己生命的那股神奇力量,到底是什么,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不对,赶紧停下!”时漾惊骇发现那股力量,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 若是照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多的力量而爆体而亡。 死亡,再一次逼近。 “好难受.......”就算她一直在运转功法,努力吸收这股力量,却还是难以消化。 小魔灵不知何时被切断了和时漾的神识联系,任它如何呼喊,还是没有办法和时漾交谈。 就在时漾感受体内变化无能为力,焦急万分的时候,识海中突然出现一道缥缈又微弱的声音—— “漾漾,是我,让我帮你。” 听清楚是谁的声音后,时漾为对方忍不住心中恼怒:“谁让你来的!这里太危险了,你给我赶快离开!” 在她看来莫梵就是一个从第一面开始,就需要她保护的瘦弱少年,特别是这个少年还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伤,看见自己流血眼睛都不眨的狠人。 而此刻,处在危境中。 时漾似乎完全忘记了所谓的【一生之敌】那则预言,满心满眼只希望对方感觉远离危及生命的此地。 对方沉默了。 就在时漾以为莫梵听她的话离开,而松了一口气时。 识海中元婴小时漾旁,在悄无声息中,慢慢浮现一道身影。 “漾漾,我不能离开。”我做不到离你而去。 时漾强忍着身体越来越难受,闻声望过去,对方的脸还是一如初见的完美好看,却衣着大变,一身谪仙似的金丝白袍,眼下妖艳又神圣的泪痣熠熠闪耀,原先浅栗色的短发也变为一头柔顺墨发,这幅如画中仙的模样........ 潮水般的记忆如开了闸汹涌袭来—— 时漾不受控制地呆滞地瞪大了眸子:“怎么可能,你是.......你是那个神九?” 莫梵,亦或者改称为神九的少年。 浅淡勾唇,眼眸含光。 迈开大长腿,稳稳当当地朝时漾走来,声音清澈好听极了:“漾漾,很难受吧?” 他伸出那双天怒人怨,第一眼就吸引时漾目光的修长手指,温柔抚摸时漾的脸颊。 由于是识海之中,两人的触碰实际上都是具化的神识在相碰。 这肌肤接触的感受.......瞬间放大了百倍不止...... 时漾不适地一个酥麻战栗,慌张后退,脸蛋不知觉晕染变红。 “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啊!”时漾瞪圆了浅棕色眸子,像一只受惊却傲娇的白猫。 但事实上,只有她知道现在身体有多难受,她压抑的有多辛苦。 神九轻皱眉头,紧绷唇角,一个伸手,牢牢把时漾抱在怀中。 “漾漾,别忍了,我知道你难受。如今唯一的解决办法,我相信你心里清楚。”神九如同蛊惑的海妖,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喷洒的热气落在时漾敏。感的耳后,时漾一边被撩的脸红一边为对方邪气凛然的模样在心里懊恼。 这人哪是神啊,小时候蠢笨模样约莫都是骗人的! “漾漾.......我不介意你利用我,嗯?”神九喑哑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放大,杀伤力也不停放大。 时漾原先坚定的立场,就在他这一句又一句的诱惑中,溃堤崩盘了...... 她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恍恍惚惚地问道:“你不后悔?神帝知道了.......” 没等她说完,神九就用强硬的行动阻碍掉接下来的话语。 他快而准地低下头,用带着凉意的唇瓣擒住少女嫣红的柔软,用另一只空余的手轻扫她半阖的眼皮,冷冽又干净的气息流转间,两人拥得愈来愈紧,一声痛呼,也被神九含着餍足的笑意吞下。 傻姑娘,神帝那个老狐狸的话你也信? 不得不说,神交真是过分亲密和直接了,几乎是把所有都暴露在对方面前,时漾感觉全身各处都窜满了酥。麻与刺。激,像极了以往喝了花露佳酿后漫步在软绵绵的云端,欢愉和兴奋交织在一起,绵密地包裹住她的感官。 不,这份特殊的快乐,更加难以描述。 时漾体内多余溢满、杂乱无章的力量被引入神九的体内,在神九那经过转化,化为更加精纯的力量,再循环流入时漾的丹田处,如此循环往复。 在生机的唤发下,黄白色可爱的时钟花漫山遍野,时间流逝好像失去了意义,在他们的周围慢慢地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茧丝,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不知过了多久。 厚厚的茧壳终于“咯”地一声冒出裂缝,随后裂缝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地,遍布了整个茧身。 时漾率先精神焕发地从茧身中冒头,活动筋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结果感觉好像凉飕飕的,不太对劲,一低头,轻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红着脸重新回茧里,默默地套上新衣服。 茧里传来男人闷闷的调笑话语:“漾漾真可爱。” 时漾:“.......” 神九捂着被砸的头:“啊......不痛!” 【主人,你之前都怎么啦!我都联系不上你!】小魔灵在绝望中不停地尝试联系,在成功联系上的一瞬间,立马焦急从戒指里冲了出来。 “........”时漾沉默了片刻,信息量太大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从怀里默默掏出了一个纯净无比的晶体:“界石之心,魔魅有救了。” 【太好了!】小魔灵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但它马上惊奇大呼:【主人你竟然化神期了?!咦,你你你......对不起,神九大人,你恢复记忆了?】 “嗯。”神九轻轻勾起时漾的指尖,握在手心处,感受手心里的温暖,声音缱绻,“漾漾,我们回家吧。” 时漾眸光流转,露出两颗小梨涡:“好呀。” 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 我成了反派金手指[快穿] 求收藏么么啾~ 涂夭夭是只九尾天狐,她不是反派,她的使命是拯救反派。 众所周知,小说里被命运偏爱的只有主角。 而反派在暗无天日的淤泽中独自前行,他们通常孤寂痛苦,却还要被顺风顺水的主角,当作垫脚石狠狠踩下。 反派作为一个大佬,明明又帅又强,就是惨了点。 #惨点算什么?涂夭夭有特殊的开挂技巧!# 人前温柔人后暴躁的顶流影帝、被灭满门血洗江湖的玉面书生、末世制造大杀器的病娇博士、修无情道清冷霁月的无上仙尊、图谋江山智多近妖的妖孽权臣…… 涂夭夭:牵我的手,我带你走。 大佬耳尖红了红,面色冷冰冰,却紧紧不肯撒手了。 涂夭夭:轻点……是牵手不是揉尾巴QAQ 【冰冷暴戾大反派x治愈天使小九尾】 第38章 【番外】 “漾漾,别把你神帝叔叔的宫殿给拆了哈。”凉绮戳了戳女儿软乎乎的脸蛋,她才刚刚四岁,还是粉圆团子模样,弯着眼睛调笑道。 “哼,只要神帝叔叔不要忽悠我,我才不拆呢。”在小时漾心里,神帝那美大叔光长了张不错的脸,心却是黑的,在她心里的排名永远是垫底那个! 时漾甩开母亲的手,哼哧哼哧地迈开小短腿,往精美绝伦却又极为冷清的宫殿深处跑去,高高扎起的羊角辫在空中晃呀晃的,生动可爱极了。 站在凉绮身后神树后,隐藏身型的神帝,望着时漾蹦蹦跳跳的背影,笑得高深莫测。 初来神界时,小时漾还怀揣着慢慢的兴奋感。 可没玩多久,她就发现这里实在是无聊得很呀。 每个人端着完美的微笑,行着标准的礼仪,好似被方方正正的框架牢牢地捆绑住一样。 小时漾撑着脑袋坐在冰冰凉凉的石台阶上,脚旁趴着呼呼大睡的小饕餮,兴致缺缺地用小奶音哼歌:“神呀魔呀,都不是人呀。你呀我呀,都不会死呀。天呀地呀,都不会老呀。嗨呀嗨呀,真无聊——” 她摇头晃脑地唱着歌,两眼放空。突然地,头上“砰”地一声砸下来一个白色团子。 小时漾吓得四肢缩在一团,在原地凝固整整五秒,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探看。 她拿睡得正熟的小饕餮戳了戳,躺在地上的白团子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小饕餮被弄得不舒服,从黑甜的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反射性张开大嘴咬了下去! 时漾:“!!!” 她生怕把白团子给咬坏了,这样神帝老头子肯定会想坑她一把,忙不迭烫手似的把饕餮用力往后一丢—— biu地一下。 饕餮不见了。 小时漾正打算偷偷摸摸地离开此地,当做无事发生,却发现怎么也走不了路。 迷惑的大眼睛往下一看。 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牢牢地抓住她的小脚踝子。 时漾:“!!!” 不得不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们两人大概也不会想到,在不久后的将来,在两人都不知情的状况下,用同一种方式产生了相同的交集。 小时漾蹲了下去,用小手指用力地怼了怼对方,奶声奶气地问:“你是活的呀?你摔下来不痛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你.......” 叽里呱啦地。 神九慢慢抬起头来,冷着一张小脸,觉得这个人怎么有这么多话说啊。 一身奇形怪状的衣服,蠢兮兮的。 之前也是,唱一些莫名其妙的句子,唱歌唱得很聒噪。 都把他给吵醒啦! ——他才不会承认是他好奇伸出脑袋,结果失去平衡从树上掉下来的! 而小小年纪的时漾,则是在看到对方的脸那一刻,深深地震惊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精致漂亮,眉眼清冷,却又股矛盾的阴郁邪气。 跟深渊魔域的那些蠢萌的小魔完全不一样! 嗯.......怎么说呢......挠的心痒痒的,就是让她产生一种想要占为己有的欲望...... 小孩子的欲望总是打直线球的,非常直白。 此时此刻的小时漾只觉得: 她想拥有他! 可没过多久,小时漾则是盯着对方失去光彩呆滞的眼睛,不解地眨巴眼睛:“你去哪儿了?你怎么变了一个人呀?你是摔傻了吗?” 而在时漾还没弄懂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对方却被人腾空抱起,时漾追随着视线上移,只看到神帝笑得奸诈狡猾。 “小漾,他叫阿九哦。”神九的脸变得呆滞无光,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如同木偶娃娃乖乖地躺在神帝的怀里。 那个时候的时漾,实在是太不喜欢这个总是捉弄她的叔叔了,基本把对方说的话都当耳边风放屁一样,她兴致全无地支支吾吾几声:“哦哦......” 小孩子的兴趣来得快去得快。 很快就把阿九带来的震惊抛之脑后,和气嘟嘟寻来的小饕餮打成一团。 神帝望着渐行渐远的小团子时漾,摸了摸怀中变得痴呆的儿子,笑容中夹杂着沧桑:“小漾,阿九他,拜托你了啊.......” - 深渊魔域,魔宫主殿。 时漾翘着腿坐在身姿清冷的神九的怀里,嘴里啃着灵果,脸蛋鼓鼓地问:“所以你从小就缺失了一魂一魄,脑袋时灵时不灵的?” 神九闻言失笑,眼角处的泪痣显得愈发妖艳:“这时灵时不灵的模样,不都被你瞧见了?你倒好,忘了个精光,浑然不记得我是谁,只把那个捞什子一生之敌给记在心中。” 时漾咀嚼的动作猛地顿住,有些心虚。 “唔,谁叫你爹老是捉弄我,我连他什么时候把你的一魂一魄放我身上都不知晓!” 没想到对方完全不买账,用牙齿轻磨她柔嫩的耳垂,咬牙切齿问道:“我爹?” 时漾最敏。感的就是耳垂,顿时浑身发软求饶,带着鼻音:“我们爹,我们爹.......” “这才对。”神九笑意从眼底浮现,顺过去亲了亲时漾的脸颊。 时漾伸出纤细雪白的食指,摁住神九试图作乱的唇瓣,不满严肃拒绝:“说好每次只能一次,昨晚你已经破例了!老娘今天还腰痛呢!” 一想到这,时漾就忍不住牙疼,这男人真就不能惯! 闻言,神九无辜地蹭了蹭她的脖颈,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漾漾——” 时漾挣脱开他有力的双臂,瞬间闪现到宫殿门口,交叉环臂,抬起下巴,一袭红衣冷艳:“次次都用这一招,你以为我会心软吗?” 神九弯起唇瓣摇摇头,一袭绝色白衣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撑着脑袋看她,只淡定地张唇问道:“漾漾,你不想知道父母去哪儿了吗?” 时漾:“........!” 她立马心急如焚地撞进神九张开臂膀的怀中:“在哪?” “尊主大人,我们接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 魔魅高高兴兴地奔跑而来,妖娆的声音刚传入宫殿,人声刚至,人还未到,就被一道劲风打得远远的。 手上的东西也没了。 在宫殿不远处趴着的饕餮看到这一幕,毫不留情的大笑:“哈哈哈你得摔多少次才明白,神帝他讨厌你!” 神九神魂归位后,神帝立马甩手不干,火急火燎地把神帝之位传给自己儿子,从那以后不知去哪逍遥快活了。 魔魅从地上爬起来,苦着一张脸,用力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不解问道:“为何?我做错了何事?以前尊主跟我关系很好的.......” 饕餮嗤笑,用看白痴的眼神白了她一眼:“就是因为你跟尊主的关系好,神帝吃醋了呗,就现任神帝对我们尊主的那个占有欲,三界还有何人不知?” 魔魅不敢置信地瞪直了双眼:“可......可我是女的.......” 饕餮压低声音,化为人形,挺起胸膛:“我是雄性!” 魔魅瞬间涨红了脸,憋出一个字:“滚!” 不远处,传来魑魍魉三大魔将的怒吼声:“该死的饕餮,还不过来帮忙!尊主今日大婚,三界大能皆到场恭贺新婚,你想偷懒到何时!” 这可太为难只喜欢吃的饕餮了,他瞄了眼又开始忙的三大魔将,悄咪咪地想要转身就逃。 却被人揪住了耳朵,魔魅笑得妖艳好看:“小饕餮,跑哪儿去呢?走吧,干活去——” 被揪住耳朵的饕餮两眼放光,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 - 时漾打开手掌心的传声简,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漾,不必担心为娘的安全。 你猜我和你爹现在在哪呢? .......哈哈,猜对没奖哦! 我们现在在你之前穿过去的那个世界,时间推移过后的五百年。 小漾你当时随手留给凤家一本修炼功法,从此开启了这个世界的修真启蒙。 从此衍生出了八大修真家族。 这个世界发展的很好。 我们也很好。 对了,听说今天是我们女儿的新婚典礼? 阿九没欺负你吧?不过,我觉得也是你这个小霸王欺负人家。 哈哈~ 晚点典礼上会有我和你爹精心准备的惊喜出现哦——” 时漾哭笑不得,忍住眼眶酸涩,傲娇轻哼:“母亲真是的,什么嘛......” 冷艳高贵不喜于色的女帝陛下,在面对长久未见,思念万分的母亲时,也难免露出小女儿憨态。 “好了,”神九用微凉的指腹划过时漾的眼角,“看来漾漾一点也不紧张,那我就放心了。” “你快走吧,我要开始梳妆打扮了。”时漾把神九往外推,顺便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许再偷偷把魔魅吹跑了!不然你今晚就跟空气结婚!” 神九不自然地摸摸后脖颈,不情愿却还是点头答应,声音软糯带着鼻音:“知道了。” - 日落时分,逐渐人声鼎沸。 气势磅礴的主宫殿门口有一条笔直的路,连接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是一块宽阔而华贵的广场,四角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黑凤凰。 火红的红妆嚣张地从宫殿四周延伸至广场各处,两边皆是维持秩序的笔直魔兵。 上好的黑曜石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沉静而神秘的光芒,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曼陀罗花瓣,喜气洋洋被散落在每一个角落,让众人不禁嘴角挂上微笑。 如此盛大的婚礼,还是三界头一次。 神界、魔界、冥界,人族大能,熙熙融融地尽数到场。 悄无声息中,前任魔帝时肆携带他的妻子凉绮,与神帝一同落座于高堂。 神九身姿纤长挺拔,他穿上精贵制作的红色喜袍站在宫殿礼堂中央。 捧花等待,唇角微勾。 红色艳艳的喜袍衬得他眼角那颗泪痣愈发妖艳,夺人心魂。 很快地,一声凤鸣清啸。 时漾衣着精雕细琢纯手工制作的华贵凤袍,莲步轻移从黑凤上落下。 冰肌藏玉骨,杏眼闪银星。 美得嚣张,美得惊心动魄,美得神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朝自己走来—— 神九眉眼含笑,牢牢牵住她。 凉绮欣慰地拿出一颗流转华光的石头:“同心石上滴血结缘,缘分永生永世斩不断。” 毫不犹豫地。 两人齐齐划破指尖。 滴落,融合! ————全文完————